心目之所及

      听了一堂很有意思的讲座。

        讲师从吉大硕博连读毕业,来辽大任教不过两年。但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老师。

      他讲了周瑄璞的《多湾》,类似于《白鹿原》的几代人的家族叙事。分析女性视角下的家族命运抒写。着眼点在历史,文化,寻根的延续与断裂,文化寻根的同时,也体现了当代人的生存困境。

        至于作品究竟有哪些思想艺术性,其实在我看来倒在其次。倒是这位可爱的抖腿老师(这个称呼由来自己脑补)有那么几句话,真真切切引起了我的思考。

        首先他说我们中文人究竟能做些什么?

        这似乎是我们一旦说起自己专业,旁人总要问起的问题。

        毕业做什么?语文老师?秘书?不然还有啥啊?

          什么,不工作考研?那肯定跨考吧?考个法律人力什么的倒也行。

        我是真的不知道中文究竟是得罪了谁。中国人还学中文?这个问题我到现在已经是懒得回答。的的确确是不想浪费一分钟时间给这类给我建议的善意的人科普。

        而老师他今天的确是告诉了我答案:

中国自古以来有士大夫品格,外国有公共知识分子精神。在现代科技文明飞速发展的同时,我们——就是整个社会的道德底线。是文明在即将触礁的同时,最后的救生船。

        说完这番话之后,教室本来不多的几个人更加安静,我只想狠狠地鼓掌,觉得这个80后老师真是表现出来了中文人的骨气。

      他鼓励我们写作。他举例说了一个被采访的演员的至高追求是体验不同的人生。而我们不同,我们可以创造出不同的世界,并且我们是这一个个世界里唯一可以主宰的上帝。

        这似乎是鼓励我们写小说,但也其实不然。20多岁的年纪,经历有限,思想稚嫩,写不出有厚度和值得推敲的东西。小说的好处其实就是留有的大片的想象余地,任凭我们天马行空,文学就是这么可爱,从来都没有对错。戏剧跟小说同样的道理。而诗文则是需要语言文字的积淀与推敲了。尤其诗歌,有其独有的规则,表现形式,内在的节奏,思想韵律。

        这么一想之后,我也真是可怜。写小说戏剧,无经历,也无想象力,无话可说,无文可作。写诗歌,天赋不够,没有诗才,和及时的感兴。所以似乎只能以这连篇累牍的文字写写流水账似的体验与记录。

        但即使这流水账似的记录,现在懂得略微多了一点点,都不敢乱写。只怕偶尔发出去了被行家笑话。于是只能多读书,尤其在现阶段读各类文学史,古今中外文艺理论,作家作品,偶尔也按照课程安排补补文学涉及到的其他领域的学科譬如社会学,文化人类学,哲学,历史,美学,逻辑学方面的知识性缺陷。不想连唯一流水账似的记录,以后都没有了勇气和写作的信心。这是最低级的门槛,我得迈过去,且必须迈过去。

        都说是刻薄人做得了好文章。以前很是不解,现今仿佛是越来越有体会。历数古今大多数有才之士,总是悟性太高,因而痛苦。觉察到此生的短暂、荒谬、孤独,站在高处俯仰,觉得荒凉,余生可畏。这在我看来大概也就是各类文学作品中“零余者”存在的原因之一。客观因素当然暂不考虑。于是他们有各式各样的解决方式,当然自杀这种极端的方式我们肯定不予肯定。郁达夫笔下的一系列人物,零余者与性牵扯,病态羸弱的主人公其实根本上还是精神的萎靡与绝望。《红与黑》中的于连,与不公的社会斗争,但斗争对象过于强大,他必将被置于死地。

        当然在我们安定的现代社会当中,这种封建性的观点自然是落伍和过时了。但仔细一看,“零余者”的影子,无处不在。没有很好的家境条件,仅凭一己之力支撑所谓的理想,想要改变现状却迟于行动,最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对生活充满怨怼,也包括感情,包括由于生存而做的各种妥协。以及从开始的满腔孤勇到后来的麻木温顺,仔细比对之后而生的荒谬无力感。

        时代从不缺零余者。尤其是技术理性统治着的今天,我毫不掩饰,我也是个零余者。

      既称零余,必然孤独。孤独者症候群扩大趋势越来越严重。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年龄渐长,朋友却越少,这不是因为标榜自己清高,这理由太过浮夸。只是单纯觉得精神洁癖我不需要治,也没有理由去治。自己还是太懒,不想花时间也不愿意扩大自己的社交圈,同性异性都是,珍惜不强求,这是我一贯的原则。我珍惜一切真挚的情感,所以从小到大玩的好的就那么几个人,但我们不管距离多远,多久不联系,彼此都不会淡忘,这就足够,这即是挚友。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虽然我从五月中旬开始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自己独处,但我从来不觉得孤独,又仿佛有了可以佐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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