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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连载】爱在失忆的日子（43）
程东鹏整日沉默寡语，性格也变得更加孤僻和内向。他对工作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他就这样被动地混着日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同事们都拿程鹏开玩笑，说他马上要结婚了，却还整日故意装酷扮深沉。他苦笑着，心里比苦瓜还苦。别人善意的玩笑，却犹如毒虫在叮咬他的心肺。
明天是星期六，有朋友邀约程东鹏去河滩附近打野兔。程东鹏刚好烦燥不安，郁闷的快活不下去了。他现在正需要一把火枪，来发泄心中那难耐的愤怒。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朋友的邀约。
第二天早上，程东鹏睁开眼晴又开始烦恼。一想到顾羽要他今天过去拿回礼金，她又要用这种方式来和他撇清关系，程东鹏就气得捶胸顿足。
程东鹏怎么也想不通，他对顾羽那么好，带她去了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却还是感动不了她。这两个月以来，她献尽了殷勤，费尽了心机变着花样讨顾羽欢心。尽管如此，却还是抵不上别人一场病来得及时。鬼知道他是否真的生病了没有，也许只是想用这种方法骗顾羽过去睡上两个晚上。
程东鹏尽情地发挥着想象力，他胡思乱想着，想着都是别人的错。唯独没有考虑他自己错在哪里，他也不去思索这个大娄子是由他自己捅出来的。
程东鹏越想越气，顾羽还没有和他结婚，就已经先给他戴了绿帽子。本来是顾羽错了，她却还要这么骄傲地逼着他快点过去拿回礼金。程东鹏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恨不得扛杆土枪过去干掉这个摧残他身心的女子。
朋友打电话过来，催程东鹏去人民路口的早餐店汇合。程东鹏懒洋洋地爬起身来。他快速洗漱好，用啫喱水固定好他那三七分的头发。脚蹬蓝色耐克鞋，身着一套白色休闲运动装。全副武装后，他去镜子前照了照，准备出发了。
妈妈正在纳闷，东鹏今天起床这么早，这是要去哪里呀？还打扮得这么精神，莫不是想通了，又要约顾羽出去玩？
"今天去了，多说点好听的话。女孩子嘛，最经不起哄了。把这盒普洱茶也带去，再买些巧克力和水果。"妈妈用慈善的目光望着程东鹏。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普洱茶，递到程东鹏手里。
"哄个鬼呀，要去你自己去。我今天出去散散心。"程东鹏将那盒茶叶顺手丢在桌子上，撅着嘴巴，长长地呼出一口压在心底的闷气。
"结婚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妈妈皱着眉头，满面愁云，急得搓着双手，跺着脚。
"妈，我爸那时候给了你多少彩礼把你娶进门的。"程东鹏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你爸那时候刚从部队转业回来，有什么钱呀，前前后后花在我身上的钱还没有你这身衣服贵。"妈妈用怜爱的眼神打量着程东鹏。
"妈，我今天出去打点野味孝敬您。”程东鹏转身走出了门口。
"哎，打什么野味呀，你哪里来的枪？"妈妈紧张地声音都变了。他不知道向来听话的儿子，什么时候也玩起枪来了。
从程东鹏懂事起，妈妈就一心培养他从文，把他当女孩子一样调教。尽管老公是从部队里摸着枪把子出来的，但她从来不给程东鹏买玩具枪，以及电动飞机等这些玩具。她担心程东鹏的身体会受到损伤，百般地呵护着他。
妈妈一直希望程东鹏好好学习，希望他将来能有一份轻松安稳的工作。为此，她不惜动用一切关系，把程东鹏送进了这个好单位里。不管他是否终身厌恶自己的工作，只要他能衣食无忧就好。
妈妈站在阳台上，忧心重重地望着程东鹏逐渐远去的背影，唉声叹气。
程东鹏来到早餐店和朋友冯志良，黄伟碰面。三人吃了油条豆浆后，又买了三个猪肘子，两个烧鸡，一斤凉拌猪耳朵，六个烧饼，三大瓶矿泉水。准备在外面野餐。
程东鹏把自己的车子停好后，挤在了冯志良的越野车上。他独自一人坐在后座，黄伟坐在副驾驶上。
车子就要启动了，黄伟却又打开门冲了下去，他疾步走向超市。十分钟后，他两只手都没闲着，总共抓了六瓶蓝带啤酒回来了。
"买啤酒干吗，明知道我开车不能喝酒，还买酒回来，想害死我呀？"冯志良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
"你喝水就行了，我和东鹏喝酒。吃肉不喝酒多没劲呀。"黄伟嘻笑着，按开了音乐，悠哉着，自得其乐。
"不行，我也要喝酒，回来的时候，让东鹏开车。把你俩美的，来回让我开车，还不得喝酒。"冯志良暼了一眼黄伟，继续专注前方。
"别指望我开车，我今天状态不好，我可不想拿你们的生命做儿戏。”程东鹏说完斜躺下去，眯着眼睛装睡。
天高云淡，一望无际的翠绿覆盖了道路两旁的黄土地。越野车飞速疾弛在悠长的国道上。
十点半的时侯，他们已来到了渭河岸边。冯志良将越野车停靠在小树林边的沙土滩上。三人戴好墨镜和太阳帽，扛了两杆火枪下了车。程东鹏只知道这两杆枪是黄伟的，至于他是从哪里搞来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以前他们也曾出来过几次，每次都小有收获。连续几年，在草木旺盛的季节他们便会相约出来打野兔。并不单单是为了好这一口，最主要的是想寻求刺激。听着那一声枪响，望着自己百发百中地打倒一只奔跑的生命，心中便会无限欢喜。
如果是在动乱年代，这几个家伙应该会是几条英雄好汉，也许能杀死几个鬼子。为国争光，为民除害。可是现在是和平年代，他们的行为便显得残忍和血腥。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也只打到一只野鸭和一只野兔。程东鹏一个中午都心神不宁，脑子里总是闪着顾羽的那张小脸。他神思恍惚，明明看见了目标，却不能集中注意力。白白错失了好几次机会。一个上午，他都只是握着枪瞄把子，结果一发子弹也没有打出去过。回来时，他还是两手空空。
冯志良和黄伟一人手里提着一只野物，心情大爽。程东鹏依旧郁闷，他俩拿他开着玩笑，他沉默着不还口。
他们在树阴下摊开块塑料布，将食物拿出来慢慢享用。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喝酒吃肉。
程东鹏和顾羽的那点伤心事，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本以为这野外天高地阔，心情也会自然放松舒畅起来。可哪想到，不开心的人，原来走到哪里都是不快乐的。
程东鹏耷拉着脸，眉头紧皱，一幅苦瓜相。无精打采的样子，像个晒蔫了的茄子。他生无可恋，长吁短叹。
"喝酒，喝酒。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中午都在想女人啊！下午这杆枪一直给你来打，你要再给我打不到一只田鼠回来，今晚回去你就请我们去洗脚。"黄伟打开两瓶啤酒，把一瓶递给程东鹏。两人对饮起来。
冯志良在一旁喝着矿泉水，大口吃肉。一个小时过后，四瓶啤酒已经变成空瓶，肉食也变成了一大堆骨头。他们躺在草地上谈天说地，东拉西扯地互相调侃着。
下午三点，他们坐在草地上打起了扑克牌。程东鹏心不在焉，一直在输，被罚喝酒。结果剩下那两瓶啤酒，又让他一个人给承包了。
程东鹏起身去不远处撒了泡尿，轻飘飘的回来。可能是心情不好，四瓶啤酒下肚，他已经感觉有点晕了。
终于躲过了太阳最火辣的时刻。下午四点，日头偏西了，三人又开始去四处寻找目标。
五点钟三个人在车上汇合。冯志良提回来一只兔子，黄伟和程东鹏两手空空。这一整天，程东鹏一无所获，心里更加落寞。
冯志良握着方向盘，啍着小曲，载着两个醉汉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程东鹏打开车窗，望着道路两旁绿油油的田野一闪而过。一片苹果园晃过；一片麦田晃过；一片豌豆地晃过；一片桃树林晃过。
又是一大片豆田，黄伟让冯志良开慢点。他说豆田里最多兔子出没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程东鹏握紧了枪把，将枪口担在车窗口，准备随时瞄准目标。他不相信自己这么无能，抓不住女人的心，难道连只小动物也抓不住吗？现在枪在手里，是要死的，又不是捉活的，打只野兔有何难。
程东鹏不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现在他已压抑地快喘不过气来。他必须打死一只畜牲来缓解郁闷。
突然，程东鹏看见两只跳动的兔子在豆田里逃窜。酒给他壮了胆，他按下枪膛。"叭"的一声枪响了。那个跳动的小东西倒下去，应该已中弹了，程东鹏翘起嘴角微笑着。他为自己的枪法如此之准而感到自豪。
"还有一只，停，停，停车。"程东鹏又要按下枪膛。
"你……快……快放下枪，你在打什么，我怎么看那不像是兔子。"黄伟大声喊叫着。
"狼，还是野狗。神叨叨的。"程东鹏不以为然
"我怎么看像是个人。"冯志良望着远处那个晃动着的黑点。
"你没喝酒也眼花了?"程东鹏呼出的是浓浓的酒气。
远处传来孩子的哭声。三双眼晴互相对望着，心跳一起加速。
“东鹏，你他妈的打着人了，我们走不了了。”冯志良语气低沉，紧张地望着窗外。
一会儿，一群村民们已将他们的越野车包围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田里抱出一个鲜血淋漓的男孩，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跟在那人身后哇哇大哭。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个个眼神惊恐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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