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榻的是一间快捷宾馆,价格骨感,相应的设施也不丰满。
好在住宿应该有的一切都有,热水,大床,电视机,无线,柔软的被褥……
酒哥很在意:比不得你们公差的住宿吧!
呵呵公差360标准自然不差,比那还高档的咱也曾跟着蹭过几次:富丽堂皇,里外几间,还有水果和咖啡……
哈哈!我曾经以为是总统套房。
不过,说实话换做我——公家出钱我也不舍的啊!记得有几次我独自出差,选择的都是一百露头的快捷宾馆,我的理念能住就好啊!
几百上千住一晚,简直是糟蹋钱——闺蜜一直批判我小农民意识。
人与人观点不同,选择自然不一样,听闺蜜说她们公司同事公差出门,往往会把标准发挥到极致——一个人不是360吗,三四个人凑在一起,就能包一间大套房,几百平,卧室,大客厅,小吧台,晚上凑在一起通宵打牌,跳舞,开个小趴体都绰绰有余……
自费出门 只要干净利索就行,而且门口就是车站,随便想去哪,二块钱车票就能到达。
酒哥根本不用歉意啊!想吃好住好在家待着了,谁还巴巴往外跑。
闺蜜批判的不错,我骨子里农民意识颇重,很多时候有点锱铢必较的感觉。
一个相熟老大哥批评:钱是用来花的不能守财奴一样啊!
哈哈!自小算命先生就说我大溪水命理,一辈子发不了大财啊!
没有财运自然不敢大手大脚了,吃饱,穿暖就行了,在一些可有可无的消费上能俭省就节省好了。
这住宿已经挺好了,比起二十三年前我第一次来扬州已经是想不到待遇了——我安慰着一直歉然的酒歌。
……1994年十月七日,扬农开学的日子,我背着大包小包,在年迈爷爷陪同下从徐州一路辗转扬州报道。
第一次不知道路线合理安排,下了火车从镇江过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通往学校班车早停了。
只有一班私人公交要两块钱一个人
爷爷直嘀咕坑人——通知书上标注公交线路七毛钱。
这么晚了,到学校也早关门了,爷爷说要不咱先住一晚,明天早晨再走吧!
车站里到处是拉客的:住宿,住宿——五块钱一晚……
“一个人两块钱行吧!”我大着胆子上前,去和一个看着慈眉善目的妇人讲价。
辍学在家一直走街串巷卖菜,我比一般女孩胆子大,脸皮厚也多了,坦然自若的和妇人讨价还价
“两块钱!”妇人有点诧异,不停上下打量我,
“我家人都在扬州做生意,我和爷爷从老家来探亲,太晚没车了,准备先凑合一晚……”担心她欺负外地人,我灵机一动,撤了一个慌,
“实在不行,要不给咱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咱……”我故意大声给爷爷商量,
“两块钱够啥子,一个人三块!”妇人看到爷爷和我穿的还算规整,很大度降价……
最后是两个人五块钱成交,爷爷去睡大通铺,那个妇人也就是老板娘,不甘心的咕叽着把我领进一间狭仄的房间——她说是她睡觉的地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么晚算是好心收留我们吧!
我一边感谢着她,一边惴惴不安——唯恐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
我第一次出远门,怀里贴身衣服里母亲用布缝的包包里藏了八千块钱。
——94年八千块钱,如果按照当时工资水平和现在折算也算是一笔巨资了。
那是我上学的所有费用:六千块钱学费,剩下书本和生活费……父亲卖了一窝猪仔,还有几千斤粮食终于凑够的。
辍学在家二年突然被录取,虽然只是一个农校,却也够我们一家人狂喜了。
脱了农门听说还会分配——天上掉馅饼感觉。
巨额学费,却也头疼,爷爷直接反对“六千块钱都能好好嫁她出门了……”
不过父亲却说放心,砸锅卖铁也让你上学。
我怀揣着一家人积蓄还有自己未来三年保障,趴在简陋的铁架床上铺,根本不敢合眼,想象着年迈的爷爷躺在大通铺,是不是像我一样的失眠啊!。
那一个无眠的夜晚,那一处昏暗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的酸臭似乎就在鼻子跟前乱窜……
一恍惚二十多年过去了,再看眼前:宽敞的房间,整洁床铺,明亮的灯光,酒歌在卫生间哼着小曲在洗漱……哪里简陋,哪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比当年二块五住宿简直是人间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