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1

明月清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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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28日,下午,我和老公驾车,出首都北五环,驶入京藏高速,过居庸关长城,一路慢坡,向西北方向而去。当华灯初上,夜色阑珊的时候,我们到了张家口,在这个秋意正浓的城市休整一夜后,再次向西北方向的张北县出发,那是进入内蒙古的必经之路,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光芒四射的太阳已经稍稍偏向了西边,于是我们隆重的调整了车头方向,不带任何角度的一路向西,驶向此行的目的地——乌拉特前旗,一个距离北京老家将近一千公里的戈壁县城,几十年前,我就出生在那里,不过现在对我来说,那里更像是一个梦幻般的存在!

进入内蒙境内,视野明显的开阔了很多,人烟和村庄稀少,蓝天白云,旷野,天大地大的感觉。高速路的左边一路都是宽阔的平原,右侧则是大戈壁滩,偶尔伴行着起伏绵延的山脉,这里是阴山山脉的末端,农业文明和畜牧业文明在这里交杂出现着。飞驰在天路般的高速上,所有的景物都在飞快的向身后逝去,脑海里满是活跃变换的时空景象,于是,记忆的大门被无情的打开,索性顺势而为,跟随思绪的脚步,去寻找成长过程中的那些点点滴滴吧。

六十年代中期,父亲从长春水校毕业后,被分配到内蒙古乌拉特前旗水利局工作,无奈,二十多岁的父亲离开父母和五个兄弟姊妹,只身来到荒蛮的“山旮旯子”。几年后,三十岁的父亲娶了整整小自己十岁的家乡姑娘为妻,也就是我的母亲,然后在前旗生下了我,过了三年在北京又生下了弟弟,一家四口,儿女双全,母亲手巧而且会持家,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兴高采烈的父亲将我们三口的农村户口全都签到了前旗,都变成了市民,开始享受商品粮的待遇,所有的美好才刚刚开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父亲正在傻乎乎的忙碌着,准备把一直在老家的媳妇和一双儿女接往前旗团聚的时候,母亲突然翻脸,六亲不认了。坚决要跟父亲离婚,一双儿女全都不要,户口怎么给迁走的,怎么给她迁回来。那一年,我四岁,弟弟仅仅一周岁,还没有完全忌奶。结果那年冬天,父亲带着我们姐弟俩,还有二姑(为了照顾两个孩子)踏上了西去的列车。临走前,大姑把哭闹不止的弟弟抱在怀里,满含不舍的眼泪,“来吧孩子,再吃大姑最后一口奶。”

家已经破碎了,但生活还得继续。父亲开始了繁忙的工作,还时不时的要下乡考察,一去就可能就会几天不能回家,二姑一边照顾我们俩,一边打工补贴家用。来年的春节,父亲带着我和弟弟回家过年,奶奶说啥也舍不得那么小的孙子再去受罪,从此弟弟再也没有离开过北京老家,直到1982年那个春寒料峭的季节……过完年,我和父亲又回到了前旗,五月,一位同样来自老家的姑娘开始走进了我们的生活,她就是一直陪伴父亲至今的后妈。第二年,我又有了个弟弟,没过多久,我也被送回了北京,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奶奶口中的“山旮旯子”,那年我六岁,应该是个傻乎乎的的小姑娘,因为很多的很多,我都记不起来了。

只有两年的时间,原来的家早已经面目全非,仅有的一点点回忆也都是苦涩无奈。记得某年父亲带着我下乡考察水利,一只大狗疯狂的向我们扑过来,我被吓得乱跑,结果掉到了一个大坑里,手拿木棍子的父亲奋力把疯狗赶跑后,急急忙忙跑过来跳到大坑里,把我救了出来,心疼的抱着我又哄又揉,好像还给我“叫魂”了呢;(老家的一种习俗,很多地方都有。)还有那年的冬天,新妈妈就要生小宝宝了,父亲去了医院,直到半夜都还没回来,胆小的我,看着昏暗的灯光下的家,仿佛到处都在扭曲变形,好像哪里都不是那么回事了,于是灵机一动,甩掉鞋子窜上了床,将所有能找到的被子,枕头落在一起,给自己搭了个小窝,然后钻到里面,当父亲把我从我的小窝里抱出来的时候,我正憨甜的做着美梦;当然不仅仅是苦涩,依然有些甜美的回忆,难以忘怀。记得那年要要过年的时候,父亲给我买了一双新布鞋,爱臭美的我抱着它,兴奋的几乎一夜未眠,太阳刚刚露头,我便猴急的穿上它,绕着家门口的那个巨大的大土坑,跑呀跑呀跑呀……后来我就跑回了老家,直到1982年那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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