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慌忙的日子里突然蹲下

在慌忙的日子里突然蹲下_第1张图片
图&文@断续地

在慌忙的日子里突然蹲下,看见有光。

我是领头的

也许是基因也许是不服输的脾气,幼儿园小学初中,就是领头的命。

主持、舞蹈、独唱、奥林匹克……来吧,轻松迎接,享受在赞美和羡慕中。

我不喜欢输的感觉,从台下走上领奖台的风度仿佛都是上辈子就会的。如此自然,不骄傲冷莫脸澎湃心。

直到有一天,我给一个男孩回圣诞卡。

他说你看我似乎吊儿郎当,其实不是的。只要继续看着,就不是的。

亲手按压住内心的喜欢,就是因为他是学渣。

谢谢你,在收到回卡后仍然用疼惜的眼光看我走进班房。教会我喜欢其实是单纯的单方向,回应与否都可以忽略。

是,我觉得他好玩不羁,其实心里也是喜欢看他,尤其是跳舞,大跳。没有人比他跨得好看,我为他鼓掌。是为了他的张力和轻盈而鼓掌,因为真的很美,而不是为节目表演结束后的作为观众要有自我修养而拍手。

后来,他和另一个女生一起。

我还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依然纯洁认真疼惜,但我不确定,因为我不敢对视。

腻了

高中。我开始思考为什么要读书和为什么要乖,以及早恋的问题。可惜我已经失去了早恋的冲动和对象,毕竟再也没有人能够在一群女的里大跳也是那么出众美丽。

我再也没有为精彩鼓掌,而是循例拍手。

同时,学习中也似乎没有了能让我盯着看的目标。腻了当第一?或者,是青春期?

某天,我醒来想要去辞职了。

当一次坏孩子

去班主任办公室里口头辞职听起来很酷,但这不是我初衷。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干这个,也找不到新鲜感。无力。

劝不住,批准了。于是成了另一种风云人物。这时候我才知道,无论你是顺数第一还是倒数第一,都是需要削尖脑袋维持的,不然就好像第二名那样,提起来噢嗯记得,没人讲也就淡去。

这段日子好安静,没有追求的目标,静得每天都能听见自己呼吸,一直吸进肚脐眼里。

也是这样的日子喜欢写字,在好看的笔记本上写。很幸运遇到两位教语文的老师都很喜欢这些文字,而且只有他们没对我说过:努力背背基础吧,考个好分数,别浪费了只扣一两分的作文。

大概他们也知道,在我脑子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要背诗词而不是创造前,我是不会为高考而背的。

老师还是会在班里念我的文字,每次我都出神想一些奇怪的事。不知道的偷看一眼以为是假清高。

似乎每个孩子突然变好或变坏,都牵扯到家庭变卦的背景。是的,这段能听见呼吸的行尸走肉阶段,家里也挺乱。

如此,却也惊动了班里的学霸。

有一天晚上八点,他终于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你好是我。我说噢。

你有十分钟时间吗?有。

好的,你可以在十分钟里不说话听我说吗?可以。

……

可是我已经没有爱的力气了。也可能是从高中开始,我就没有再看见过有男孩跳舞吧。他们都在做模拟考卷,坐着写一张一张一张,坐着坐着做着做着就失去了弹跳的能力。

好像要靠自己了

听说高三要选课,按成绩高低评定你的选科意向能否如愿。

好孩子坏孩子,我都从来听从内心,我没有不开心。这一次如果随便进了文科班我会不开心,我不喜欢文科。而物理,我没有及格过。怎么办?打开书连教到第几章都不太记得,怎么办?

目前能力范围可以做的只有哭一下。

哭完就不太紧张了,但是问题还没解决。

离分班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是的,猜对了。我用来逆转了。

很高分进了物理班A班。不是的,我没有那么神奇而且时间也不够,所以其他科的成绩还是没变。

但是我没有不开心,因为进的是理科班。

人生头一次顿悟是在高考前,原来念书是为了自己以后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或所谓有前途的专业。

可是,为什么才告诉我?

什么事情只要我明白了,就会做好的。勉强能上大学,专业也只能服从分配,毕竟以能被补录为前提。

自修喜欢的专业吧,这个时间的学习方式还是多元的。

我又回到了凡事往前冲的日子。

我也逃课,也试着谈恋爱,也勤工俭学,也入党。并且还能保持带头,算是个人物。

我的目标是能成为曾子墨一样的访谈类主持人。

原来这就是社会

为了专业不对口这几个字,我跑遍了所有的报社电视台,说我想当记者,跑腿扛枪(摄像机和脚架)都无所谓。我不要钱。

最终还是如愿。但过程却是让我在短短一年间深刻参与了社会的黑白并存。

我受到过鄙视,遭到过闭门羹,照面过情色交易;也得到过无偿提携,也遇到过良师益友。

人生那么丰富,他们让我自行领悟什么是净秽并存更接近真实。

我没有变灰色、没有对社会失望,也没有逼迫自己成为清高的人。而是,我很能接受这一切,它不一定好看但却是很合理的。

我还继续写字,喜欢。

有一日暑假回家,听见有人说,他没了——那位曾经很认真批改我随笔习作的语文老师没了。他杀、轰动、真相被禁锢。

那时候起,我好像失去了写字的灵感。

不是我要的就丢掉

毕业。

不惶恐,也不兴奋,更不忧郁。毕竟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工作。

我是一名记者。文字记者。

加班不是问题,深夜写稿没有关系,被编辑凌晨电话问数据可靠否也都拿得出依据。只是后来发现,审稿的除了编辑还有其他人,删掉不能问为什么。

我熬过了心理斗争。坐在访谈节目里嘉宾的对面,可是,访谈里没有我想问的句子;回答里也没有观众想知道的洋葱最里层。

有一天,化妆师说了一句“最近怎么那么多痘痘,遮都遮不来”然后我就高烧了好几天。

39度4。我每天都在一层一层地遮住自己,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应该可以

我没有冲动辞职。毕竟人在异乡,没有工资是要睡天桥底的。

我骑牛找马。

正好有一份企业策划可以去做。彻底离开了这个行业。

我想,39度4正真退到人体常温时,应该是搞清楚了:没有能力去到大的媒体平台畅所欲言,那就去一个可以独立思考的地方吧。跨度说大不大,我想我应该可以的。

然后,就真的退烧了。四年,也算是圆记者主持梦了吧?

起床不知道在哪里

很忙很忙。我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情、说自己想说的话。很幸运,这样也并没有得罪谁。正好也说明我学懂了圆滑。

只是累。飞来飞去,醒了要用排除法确定我在哪里。

我应该属于这里

让我很满意的是我能看见很多真实的东西。毕竟忙工作忙充电,哪一个都能看见很多不同的人,很努力的人,行业顶尖的人。也有耍手段的人,使阴招的人,虽然不能认同但他们都值得尊重,他们可能只是为了房贷为了女朋友为了父母为了自己不要太穷太招冷眼,我很懂。

有个策划案能接触到星星的孩子和学校青少年心灵成长,我看到的是另一群人。他们在忙活自己的同时也喜欢去看身边的人、去帮。

活动前后只有三个月,淡漠已久的心突然发热,在后续还密切关注着,加入促进青少年心理健康工作中,乐此不疲。

在活动中,我看得到他们内心有强大的劲儿,可就是不知道方向,憋得快要或者已经破罐破摔了。这观后感是怎样的心疼!

他们机灵而迷茫的眼神让我想起自己。如果有人告诉我,人生路大概是怎样的,我应当不会到高中才突然停下来思考为什么读书了吧。

当我很想去做这些义务时,我的工作也神奇地能腾出周末时间来。我策划活动我组织人员,我去校长室请求他合作。去找班主任聊班里谁最坏,找目光机灵表情僵硬的孩子玩游戏……

我感觉生命在跳动。

就像他们玩得兴奋时用力奔跑,耗尽全身力气后突然蹲下,随意地躺在花草上或雨后的地板上,打开嘴笑、打开嘴喘气。他们不介意。

他们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在一起,他们整个脸都红了,全身都是热乎乎的汗,也不介意。

这样看着,我也蹲了下来。这就是生命。

生命是什么

生命不仅是去看很多书而且去做很多事。

生命不是浪费在如果能重来的假设里,而是感受这一刻我是不是很紧绷——我的肌肉试图告诉我我不喜欢这样,我要逃走。

生命是和自己想要的在一起,和开心在一起。和运动在一起和汗水在一起,和天和地和植物在一起。

生命是有任务的,它的名字叫使命。它像一个会振动的灵感,某年某月某日冲击心灵。可是因为不习惯、不敢,心灵的主人选择安全地带,不愿承认它。

就像你听见心在说我爱颜料的味道,我拿起画笔怎么都觉得顺手,我喜欢它贴在画纸上柔顺地拖出一片云……可是我现在要去背课本——这就是对使命的不承认。

生命经由我,棒!

看到他们。我开始觉得成长是可爱的而不是麻烦的。他们需要一个地方着陆,去完成任务。

使命。

如果这些任务能让世界缤纷有趣生机盎然,就是使命。如果不是,它就只是奴役任务。世界不需要太多钢筋混凝土、不需要太多空调机和加湿器。

我也是这样一个生命,我在正确的道路上了吗?

累就蹲下

也许是我走得太急,跑得太猛。我也要蹲下,去发现不对和不开心。也许我每次的不开心要改变,就是向使命再走近一步。

可是它是什么呢?我不清楚,继续走着看着,尊重内心的声音就对了。

因为初中的我无从知道也会有倒数第一的那天,习惯倒数后我也未曾想过还能捡回充实的自己,充实的自己并不意识到瞎忙活之外还要有心。

谁都一样!只有一次的生命,只有几十年能随意活崩落跳而不担心骨质疏松、可以哭哭闹闹淋淋雨也负担得起重感冒。

那么就珍惜这去几十年,也要在学习时、生活里、工作中卯足劲儿地跑,直到发现心中的一份喜悦跑丢了,蹲下来,顺着内心的声音便会发现有温暖有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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