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经症的驱动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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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症倾向的分类方式有很多种。那些竭力想要跟旁人亲近的症状与那些冷淡、疏离的症状形成对照。从整体来讲,各种形式的依赖性都能与强调独立的症状形成对比。狂妄自大到病态的倾向可以和生活压抑形成一对。突显个性与适应或者消磨掉自我个性是同种类型的,自我膨胀和自我贬低同属一类。不过,由于这些种类都是相互交叉的,所以展开这种分类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因此,我只想要把现在突显出来的神经症倾向罗列出来,这些倾向均属于能够被叙述的整体。对于所列举的这几条,我坚信是不完整并且没有明确分类的。别的倾向就必须要有所增添,一种独立倾向的总体也有变成另一种倾向中的其中一种的可能性。假如所有倾向都得到了详尽的阐述,那就超出了这一章要讲的内容范围,尽管有必要对这些进行叙述。在之前已经出版的书籍中,已经具体描述了其中一些。在这里罗列出这些倾向,同时,在下面简单叙述一下它们的主要特征。

1.对感情与认同的神经症需求(详见《我们时代精神病者的人格》第六章“有关感情的需求”):

盲目地讨好旁人,同时获得旁人的喜欢跟认可;

盲目地满足旁人的期许;

轻视自己,重视旁人,不顾一切地看重旁人的愿望与观点;

不敢自己做主;

担心自己会遭到旁人的怨恨,并且不敢怨恨旁人。

2.神经质地想要“同伴”操纵自己的生活(详见《精神分析的新方法》第十五章“有关色情受虐狂”以及弗洛姆所写的《逃避自由》第五章“有关权力主义”,以及第八章的事例):

对“同伴”过分重视,觉得同伴会让他把生活中所有的期许都变成现实,替他负责,帮助他获得成功就是同伴最重要的工作;

由于“爱”被当作处理所有问题的诀窍法门,就高估了“爱”的力量;

畏惧被抛弃;

畏惧孤单。

3.神经质地想要在自己狭窄的内心世界中限制自己的生活:

不具备任何期望,轻而易举就获得了满足,把自己远大的理想隐藏起来,克制自己的物质欲望;

秉持沉默是金的原则,把自己放在从属位置;

轻视自己所拥有的才智与潜能,把自己最有价值的地方隐藏起来;

努力俭省,不希望浪费;

不喜欢提要求;

畏惧出现或者表达膨胀的愿望。

这三种倾向经常结伴出现。这是能够料想到的,原因是这全部都是弱点的基础,这个基础还会试图对生活进行安排。它们完全不同于依赖自己的力量和帮自己担负责任的倾向。但是,这三种倾向无法组成症候群。在缺乏另外两种倾向的重要影响下,仍然存在第三种倾向。

4.神经质地想要“权力”(详见《我们时代精神病者的人格》第十章“有关权力、声望、财富的需要”):

操纵别人以获得主控权;

为事业、职责以及责任做出贡献,虽然发挥了一些影响力,不过还不能视为驱动力;

对别人一点儿都不尊敬,无视他们的人品、自尊以及他们的感情,只想要他们顺从自己;

对牵扯到的摧毁性因素所具有的反应在程度上有非常大的区别;

肆意对强大的人表示崇敬,并且看不起弱势群体;

畏惧局势无法掌控;

畏惧单独行事,得不到外力援助。

4a.神经质地想要凭借理性与计策把自己和他人都掌控起来(详见“太过克制而无法直接公然使用权力的人”第四种):

坚信才能和理性的权力;

对于感情上的强大力量,不但不予认可,还予以蔑视;

感觉深谋远虑以及预言是意义深远的;

超越别人的感情和预料到的才智相关;

蔑视所有自身比不上智力优势的图像;

不敢正视理性权力的限制,即便它是客观存在的,仍旧害怕承认;

畏惧“蠢笨”的、无水准的判断。

4b.神经质地想要坚信意志力是具有可能性的(假如使用含糊不清的话来讲,直接对性格十分孤僻、内向型的第四种人使用权力,代表着要常常接触别人):

对意愿的奇妙力量深信不疑,进而认为力量非凡(仿佛得到了一枚许愿戒指);

畏惧希望破灭的失落;

限制愿望,或者将之舍弃,以及因为害怕“不成功”而没有了兴致的倾向;

害怕了解到所有愿望的任何限制力。

5.神经质地想要让他人为己所用,而且为了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把别人是不是可以为己所用作为评价他们的重要指标;

种种利用的关键所在——金钱(斤斤计较,上升到一种强烈的感情)的观念、情欲以及感情;

因为利用他人的技术而扬扬自得;

担心遭到“利用”,也就是担心变成“笨蛋”。

6.神经质地想要得到社会的认可以及在社会上的名望(或许和、或许不和权力的欲望联系起来):

所有东西——不具有生命的东西,财富、人类、一个人的特点、行为和感情——对于这些,都只凭借名望的价值进行评价。

根据人们接纳的情况来决定自我评价;

也存在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使用传统的或者反抗的方法将艳羡、称赞、讨好等激发出来;

不管是因为外因抑或内因,都害怕没有了社会地位(“耻辱”)。

7.神经质地想要个人的称赞:

过分夸大自己的形象(自恋);

想要他人称赞讨好自己,这只是为了幻想中的自己,而并非所具有的或者呈现在大家面前的自己;

根据与这个形象相符以及他人对这个形象的称赞来进行自我评估;

担心这种称赞不再属于自己(“耻辱”)。

8.神经质地追求个人成就的野心:

想要比别人强,并非凭借他所呈现出的状态或者自己所具有的素质,而是凭借行动;

自我评估有赖于变成最优秀的人——爱人、运动员、作家或者工人——并且,还要成为他人眼中最不可缺少的那个人,大家都不讨厌他;

从来没有减少混杂着的毁灭性倾向(一种把其他人打败的倾向),只是强度有所变化;

虽然满怀焦虑,还是固执地想要获得更大的成就;

害怕不成功(“耻辱”)。

第6种倾向、第7种倾向以及第8种倾向存在一个相同的地方:在全然战胜别人的方面,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公开竞争。不过,虽然这些倾向有一部分是相同的,并且还有存在关联的可能性,它们仍会演变成一种独立存在的倾向。比如说,个人称赞或许会和对社会名望毫不在意保持一致。

9.神经质的高傲跟独立自主:

不想要任何人的援助,任何事物都左右不了他,也无法约束住他,对所有可能发生的役使都不屑一顾;

远远躲开可以获得安全的唯一根源;

畏惧对其他人产生需求,害怕受到约束,不敢靠近,也畏惧爱。

10.神经质地需要完美无缺(详见《精神分析的新方法》第十三章“有关超越”和“担心自由”,第五章“有关机械的一致”):

追求完美无缺,并且对此非常固执;

反省或许存在的缺点,并责怪自己;

因为完美而感觉比其他人强;

不敢正视自己身上的缺点,害怕做错事;

担心遭到评判或者反抗。

通过对这些倾向进行观察,得出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就其自身而言,这些倾向所含有的努力跟形式都是正常的,并且不缺少人类的价值。我们大部分人对感情都是憧憬和欣赏的,也都克制自己,谦恭并关注别人,希望从旁人那儿获得自己的完美生活,起码这在女人身上是“正常”的,甚至是公平合理的。我们会不假思索地称赞这些努力里的一些。在通常情况下,自信、独立以及理性的指示教导是意义深远的。

顾及这些真实情况,必然会不停地引发问题:这些倾向为何被叫作神经症倾向?它们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假设在有些人身上,一定的倾向占有有利条件,甚至相当的顽固,而另外一些人的举止则被全然不一样的倾向左右着,莫非这些追求的类型不就是把人们不一样的价值观及同生活斗争的不一样形式体现出来了吗?例如,性格不强硬的人不质疑感情,坚强者不质疑独立自主,希望自己可以掌控自己,这是自然而然就会发生的事情啊!

提出这些问题是有用的,因为这对认识这种基本的人类努力,估价与这种努力相类似的神经症倾向,不仅具有理论上的重要性,而且具有极其重要的实践意义。这种差异简直就好像正7与负7的差别那般——两个同样是7的数字,如同我们运用一样的单词:感情、理智、完美无缺,不过,它们的特征与价值因为前面的正号或负号有了改变。在讲职员与克莱尔那个女孩的时候,我们已经讲过了表面相似背后的比较。不过,还存在一些系统的对比,以便让正常情况和神经症倾向之间有差别的地方得到更进一步的清晰叙述。

唯有对旁人有一种和他们拥有相同点的感情时,期望获得旁人的爱,这才是有价值的。既强调获得友情,也强调对旁人的感情,同时,还要表现给他们知道。不过,神经症的感情不需要彼此之间的联系。原因是,神经症患者的爱是非常少的,就好像他们置身于素不相识的人或者具有攻击性的动物包围圈那般。准确来讲,他并非真的想要别人喜欢他,只是强烈而又紧张地关注别人,不希望他遭到别人的近距离攻击。在这样的关系中,彼此理解、宽容、关爱以及同情的价值都是不存在的。

相同的道理,为了让我们的天分与才能趋于完美,我们有为此付出最大努力的必要性,假如这是一种非常坚定的努力,而且它一直在我们的生活中存在着,那么毫无疑问,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必然会变成天堂。不过,神经质地想要完善自己——这自然能够使用相同的术语表示,这种对完美的需求已经不再具有此类特定价值,因为一种一成不变的意图被它叙述或者表现出来了——丝毫无法改善,因为假如意识到自己存在缺点,就会极度惶恐不安,所以不得不设法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仅有的关注点就是犹如掩目捕雀般把所有的缺点都驱逐,以此避免被揭露出来,从而遭受侵犯,并且将超过别人的隐秘情感深埋起来。个人自身的积极行动在神经症的感情需求中是不具备的,或者说是降低的,仅仅是虚无现状的持续体现,而并非积极地努力。

最后一项对比:我们对意志力都非常看重,觉得在人生追求中,意志力这种力量是意义深远的。不过,在神经症患者看来,意志力的无穷力量只是蛊惑人的,因为这种信念从未将其限制力考虑在里面,这种限制力甚至对大部分坚定的努力表示否定,觉得周日下午交通拥挤的情况不会因为任意一种意志力而有所改善。再者,假如想要把意志力自身的影响体现出来,意志力的优点证明不了任何问题,因为所有短时间刺激的阻碍都会导致拥有这种神经症倾向的人萌生疯狂而又不顾一切的行为,不管这种特定目标是不是他真正需要的。的确发生了事情颠倒的情况:他已经被意志力掌控了,而并非他具备意志力。

这些事情完全能够证明神经症倾向的人的追求基本就是在效仿人类价值,但是这种效仿是扭曲的。他们的自主性匮乏,并且不具备自发性,没有内容,常常令人产生错觉。他们只具有主观性的价值,这类价值体现为他们希望获得安全,希望所有事情都可以得到解决,并为此拼尽全力。

还需要强调的一点是:对于自己所效仿的人类价值,神经症倾向是缺少的,并且他们还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需求。比如,假如他全心全意地追求社会尊严或者权力,他或许会相信这些目的的确是自己想要的。实际上,就像我们已经见到的那般,他之所以会憧憬这些东西,完全是被强迫的。这就好像他坐在一架飞行着的飞机中,他以为自己是一位飞行员,而事实上,飞机之所以会飞起来,是因为遥控操纵。

然后,要大体了解一下神经症倾向怎样左右一个人的性格,对他的生活产生影响,并且已经有着何种程度的左右和影响了。首先,这些追求让他需要将一定的辅助的态度、感情以及种种行为方式发展起来。假如他具有无限独立的倾向,他就会对隐藏和孤单非常向往,小心防备他的秘密被相似的纷乱干扰,练成一种疏远别人的本事。假如他有克制自己生活的倾向,他就会谦逊、清心寡欲,并且所有比他上进的人都可以得到他心甘情愿的顺从。

除此之外,一个人所拥有的或者本应拥有的形象决定了神经症倾向。在评价自己的时候,全部神经症患者显然都经常变化,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常常徘徊在言过其实与自我贬低这两种评价之间。在察觉到一种神经症倾向时,或许就会了解到为何某个人对自己进行这样的评价,却将别的评价隐藏了起来;或许还会了解到在存心与不经意间,他为何都会因为某些态度或者品格而特别骄傲,别人为何会在不具备确切客观缘由的情况下遭到他的轻视。

比如说,对于理性与预料,假如A已经建立了保护性信念,他不但会高估普通理性可以完成的任务,并且还会因为理性的力量、他的判断与预料而在内心产生一股特殊的骄傲感。他坚信他的才能比其他人强,并且,他还因为这种坚信认为自己比所有人都强。假如B感觉自己无法独自一个人站稳脚跟,从而不得不找一个可以让他满意并指导他进行生活的“同伴”,如此一来,毫无疑问,他高估了爱的能力以及自己爱的本领。他让自己依赖于另外一个人,并且将这种需求视为一种特别的爱的本领,还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本领而感到骄傲,这是错误的。最终,假如C的神经症倾向就是凭借努力让自己成为所有情况的主宰,不管怎样都要让自己满意,自己的能力与自给自足就会让他产生过多的骄傲感,并且因自己对所有人都没有需求而感到自豪。

这些信念的持续——A对战胜别人的理性力量的信念,B对爱的本质的信念,C对凭借自己掌控所有的能力的信念——这些信念成了强迫性的,如同导致这些信念形成的神经症倾向那般。不过,这些品质中的自豪感并不牢固,它是敏感而又脆弱的,好像理由非常充足,但它并不具备稳固的根基。它是在非常脆弱的基础上建立的,有过多的不解因素包含在里面。事实上,他的自豪来自于那为神经症倾向服务的品格,而并非现有的品格。事实上,B所拥有的是非常差劲儿的爱的能力,为了避免发生识别他的追求的错误,这种爱的品格的信念就是他一定要具备的。假如他开始质疑自己爱的天性,那他就会了解到,事实上他只是在找一个可以无偿地为自己奉献一生的人,而不是爱他的人。这种见解代表自己可能面临着非常大的危险,因为过于害怕跟仇视,他必然会予以否定。这其中的某一种会体现得非常明显。相同的道理,对于质疑自己英明决策的人,A则会感到非常生气。在另外一方面,C骄傲于自己从不需要任何人施以援手,对于那些宣称他在毫无援助与鼓励引导的情况下就难以成功的意见,他必然会觉得非常讨厌,觉得它们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形象打乱了,导致他内心感到焦虑与仇视。他的人际关系再次因为这些焦虑与仇视被削弱,从而强迫他采用更为激烈的保护措施。

无论是自我评价,还是评价其他人,都受到了神经症倾向的深远影响。只要这个人渴望获得名望,他就会凭借旁人所拥有的名望来进行评判,没有一个人不是这样做的:认为自己低于那些名望高的人,并且对那些名望低的人所拥有的实际价值视而不见,只一味地轻视他们。强迫屈服的人总是盲目崇拜自己认为强大的人,即便那人的强大只包括反复无常或者毫无顾忌的举止。想要利用别人的人喜欢那些情愿被人利用的人,不过与此同时,还瞧不起他。在想要利用别人的人看来,强迫谦逊的人要么是笨蛋,要么就是做作。对于那些强迫自豪的人,强迫依赖别人的人或许感到艳羡。在强迫依赖别人的人看来,强迫自豪的人随心所欲、不受拘束,虽然强迫自豪的人其实是被另外一种神经症倾向掌控着。

神经症倾向所引发的压抑这一问题,是接下来要讨论的。这种抑制或许是局限性的,即牵涉到详细的行为、知觉或者感情,比如,用无可奈何或者压抑的态度对待电话。抑或这些压抑行为得到发展,同时与整体生活有所牵涉,例如突显自己,将请求提出来,与别人接近。在一般情况下,是可以意识到具体的压抑行为的,尽管更主要的是得以发展的压抑,但是,这种压抑并不明确。假如拥有非常强大的压抑力,患者通常会觉察到自己处于被压抑的状态,但并不清楚遭受压抑的究竟是哪方面。在另外一方面,这或许是十分深奥玄妙的压抑,并且十分隐秘,从而导致患者并未觉察到它们的存在与影响力。很多方式会使人看不清压抑,在这些方式中,理性化是最普通的。假如一个人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跟人进行谈话,那么或许是因为他觉察到自己在这个问题方面遭受了压抑,不过,他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厌恶聚会,而且觉得这是一些无法让人喜欢的聚会。他为了不接受别人的邀约,会给出很多让人相信的借口。

神经症倾向所导致的基本都是分散式的压抑。我们为了讲明白这一问题,把神经症倾向患者和杂技团的走钢丝演员进行对比。走钢丝演员为了防止自己在走到钢丝另一端之前摔下来,双眼就不得不紧盯着钢丝,避免自己左顾右盼。他在这种情形下是不具有左顾右盼的压抑的,因为他非常明白潜在的危险,所以刻意躲开危险。假如一个人深受神经症倾向的控制,那么他肯定一样想要继续与前进的方向保持一致。不过,他是完全不一样的状况,因为他并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在前进的路途中,强有力的压抑力让他无法改变步调。

所以,假如一个人对自己的同伴非常依赖,那么他就会在自己独自一人做事的时候遭受压抑。假如一个人趋向于局限自己的生活,那么他在将自己的奢念表现出来,特别是独断专行的时候,就会遭受压抑。假如一个神经症患者倾向于用理智掌控自己跟别人,那么他就会压抑所有的强烈情感。假如一个人非常渴望名望,那么他就会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在公共场合跳舞或进行谈话,并且不做一切对他的名望不利的事。事实上,可能没有办法发挥他所有的学习能力,因为他实在难以忍受在最初阶段就出现的艰难局势。上述压抑有着不一样的表现方式,不过,一切压抑却有着相同的特点:在自发性的感情、思想以及行动上,都体现了一种掌控力量。一个在钢丝上舞动的人只产生学过的自发行为。假如因为一件事,让一个神经症患者闯进了他坚决不想走进的领地,那么相比走钢丝演员从钢丝上摔下来的恐惧,他内心的恐惧更严重。

所以,任何一种神经症倾向都会形成一定的焦虑和一定的举止,并且对自己与别人萌生一定的幻想、一定的自负、一定的软弱以及一定的压抑。

上面所讲的都是设想一个人所具有的神经症倾向只有一种,或相似倾向的混合体。我已经阐述过了,在一般情况下,让同伴主宰自己生活的倾向通常与一般的感情需要混杂在一起,并和把自己的生活局限在狭小范围的倾向混杂起来;同时阐述了渴求权力常常和渴求名望放在一起讨论,最终,导致这两种倾向似乎变成了同一种倾向的两个方面。对于坚持独立自主与自力更生,还讲述了它常与坚信理智与预想可以成为生活的主宰纠缠在一块儿。事情并不会因为这些迥异倾向的共同存在就变得繁杂,因为偶尔有不一样的倾向产生矛盾的时候——比如,需要赞扬讨好可能和需要主宰产生矛盾——虽然它们有着类似的目的,不过,矛盾仍旧是存在的:所有倾向内部都产生了矛盾。不过,在倾向相似的时候,轻而易举就可以凭借潜在压抑、躲避的方式进行掌控,虽然大多是针对个人的。

在一个人已经拥有好几种性质不同的神经症倾向的时候,局势就产生了重要改变。在这个时候,他就好像处在了屈服于两个主人的仆人那般的地位,他接收到两个主人发给他的完全不一样的指令,并且,他还被要求盲目地顺从。假如对于他来说,屈服就好像全然独立那般,是承受着压力的,那他就会在两个主人的矛盾中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因为这种矛盾导致他无法拥有一个固定的处理形式。他就会想要寻找一个协调的态度,然而,依然没有办法不让矛盾爆发。对手肯定会不停地干扰这种追求。在极度渴望用独断专行的形式掌控他人的倾向和依附于他人的倾向纠缠在一块儿时,同样进退维谷的境地就又出现了。在妨碍生产力发展的压榨旁人的欲望和被尊为高高在上的保护神的欲望同样强烈时,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也会出现。事实上,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总是伴随着这种彼此矛盾的倾向出现。

像畏惧、情绪低落、极度嗜酒等神经症的“症状”,都是因为这些矛盾才产生的。对于这些真实情况,我们了解得越清楚,就越没有兴趣对这些症状进行说明。假如它们是由矛盾倾向所导致的,那在先前对这些倾向潜在结构一无所知的情形下,企图了解它们几乎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如今,已经认识到了神经症的本质便是神经症特殊性质的结构,是以神经症倾向为中心点的。所有倾向都是人类内部结构的中心,在许多方面,每一种基础都和另外一些基础有关联。对这种特殊性质的结构的本质与繁杂性进行了解,不但在理论方面意义深远,并且在实际方面也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对于现代人的本性,就连一些精神学家都有估计过低的倾向,外行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神经症或多或少有着坚实的特殊性质的结构,不过,因为它的很多缺点——虚假造作,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胡思乱想等,导致它还有些不稳定和脆弱。在每个人身上,很多问题都体现出不一样的结构本质,需要关注的是它没有起到应起的作用。有的时候,患者感觉自己患了非常严重的病,不过他并不清楚这毛病是什么。尽管他努力宣称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只不过头有些疼,抑或是吃多了,而事实上他心中的确觉得自己有问题。

他不但对苦恼的根本原因毫不在意,并且还让这种愚昧无知的情况一直持续下去,因为如同我们上面着重提出的那般,对于他来说,他的神经症倾向具备相当的主观价值。他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会采用两种办法:对于神经症倾向的主观价值,他会不再顾及,反而对这些倾向的根本以及形成它们的根源进行仔细审察;抑或,他能够坚称不存在任意错处,否认改变。

精神分析划分为两种过程,在不同的时期,占有主导地位的是不一样的过程。一个人的神经症倾向越是不可缺少,这些倾向的实际价值就越是不正常,他必然越是对这些倾向进行全力维护,并且非常固执。这种情形仿佛一个政府要维护自己的行为那般,政府辩论得越激烈,他就越难以忍受批判,而且越是对自己的权力进行强调。我将这些自我辩护叫作辅助防御。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想要对一两个存在问题的真实情况进行维护,并且还想对整体神经症结构进行维护。就好像将地雷密密麻麻地埋藏在神经症患者的周边,并保护着患者。虽然有着不一样的具体行为,他们相同的地方却都是觉得从本质上来说,所有事物的本质都是对的、美好的,并且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为了整体阐述这个问题,就不得不对辅助防御所采用的态度和它们所含有的作用进行总结。比如,一个表面虚伪的人不但会对他的动机进行辩护,感觉是没有错的、有理有据的,并且认为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对的,不存在任何问题,即便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微小事情也同样如此。这或许是一些隐藏得非常深的辅助防御,只有在精神分析的过程中才能被察觉。这些防御或许可以组成鲜明的个性以及突显的图像。比如,这种辅助防御在那种一直感觉自己没有任何过错的人的身上轻而易举就会被察觉。它们能够采用合理的具有科学依据的说服措施,而没有必要以性格特点呈现出来。所以,假如一个人对气质方面的原因进行过分强调,通常证明他相信是天性造就了现在的自己,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上,完全可以改变这些防御的强度和硬度。比如说,整本书都贯穿着克莱尔的治疗分析过程,这些防御好像在分析她的时候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这些辅助防御力量也许在别人的精神分析过程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导致分析的所有试验都失败了。患者越是对自己现有状况坚决维护,就越是无法攻克他的防御力量。不过,在透明度、强度与表现方式发生改变时,这些辅助防御和精神特性结构的许多改变进行对比,就体现出单一并一直重复的主旨:“好”“对”“坚持不懈”。

如今,我重提最开始的看法:心理困惑的核心是神经症倾向。自然,这并不代表神经症倾向可以被患者十分敏感地感受到,就好像困惑可以被患者感受到那般。正如上面所讲的,在一般情况下,他并不清楚作为自己生活驱动力的居然是这些。这并不代表精神上的全部苦恼都是因为神经症倾向而产生的。在之前人与人交往的过程中,这些倾向自身就是因为困惑和冲突才形成的。在我看来,我所讲的神经症倾向便是整个神经结构的核心。对于最开始的困难,它们给出了处理方法,证明虽然自我与别人的关系存在困扰,不过人们依旧可以反抗生活。然而,它们再次形成新的困扰:与世界、自己相关的幻想、软弱、压抑以及冲突。对于最开始的困难来说,它们是结果,而对于全新的问题而言,它们是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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