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过一道光

一个毫无盼头的周二午后，窗外秋雨绵绵，了无生趣。我和老李在办公室修改处长的讲话稿。老李算是处里的老同志了，我作为刚来处里的新人，处长安排我跟着老李熟悉工作、学习业务。近一个月来，除了把处长布置给他的任务复述于我时附带给一些指导性建议外，老李偶尔也与我聊聊天，作为早上刚到办公室的寒暄以及打发下班前最后一刻钟的消遣，内容无外乎近日天气、国外时政。

我把写了一个礼拜的处长讲话稿发到老李的电脑上，站在他桌前听他的修改意见。讲稿内容枯燥乏味如同主席台上首长的脸，风格刻板呆滞如同这栋办公楼里人们的神情，老李的意见无非也是“这件事我们做了但不能这么表述，要换一个说法”，“这件事我们没做但已经开会部署了应该添进去”之类的，老李边说边自己敲打键盘修改，我注意到他操作Word时使用快捷键十分熟练，同时在思考间隙会不自觉地频繁用左手大拇指按动Alt键，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打字的手法，手指很灵动。

       

我脑袋一抽，脱口问了一句：“李科，您以前是不是常玩War3啊？”

老李愣了一下，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他从屏幕后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您没事老喜欢按Alt键，以前打War3不是老要按Alt键来显血吗？我又看你快捷键用得这么溜，手速又这么快，就随便这么一问。”

     

“小菩啊，看不出你还会侦察啊，说起来都是十多年前上本科时候的事了，那会我天天打，大三那年拿过省里比赛的第三名还。”

     

于是在这个下着雨的初秋下午，我和老李在办公室里一同追忆分享了各自那段沉溺War3的青春岁月，老李甚至还给我打了几次烟，给我点了火。

       

第二天上午上班，我就着昨日余温暧昧地向推门进来的老李打招呼：“李哥，早啊。”他没看我，嗯了一声，坐下打开电脑，说道：“昨天你写的初稿太乱，上午抓紧时间按我昨天下午和你讲的进行修改，处长明天一早要看。”而后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我：“茶叶怎么还没换？”

       

我接过茶杯，看到他眼中的光已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