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17)

九月,丝丝凉意夹杂着暑气,本是上林苑狩猎的好季节。因为薄皇后被废一事,景帝却取消了历来的秋猎。

圣旨已下,百官虽觉得陛下此举不妥,但感觉到朝堂上的低气压以及皇帝隐约的雷霆之怒,便都夹好了尾巴,老老实实做官。

自从废后的旨意一出,阿娇便依言不再入宫,倒是让整日关注着椒房殿和长乐宫周围的刘彘有些心痒。没见到那日思夜想的身影,刘彘有些焦躁。

“主子前日得了些小玩意,既得陛下赐婚,主子去给翁主送些玩物也是使得的。”小喜子机灵地提议。

摸着太子给他挑的汗血小马驹,刘彘翻身上马,眼角眉间都是笑意,“告诉太子长兄,我今日去拜见姑姑姑父。”

纵然只有六岁,刘彘马上的功夫已让人不得小觑。一路策马至堂邑侯府门前,却是恰巧碰见回府的陈须。

刘彘出世没多久,陈须便远游,也是两年前方才归来。刘彘与这位表兄从前并无交集,只是自家阿姊心仪于他,所以对陈须也有些了解。

“大表兄。”刘彘利落地下马。

陈须给刘彘行礼,不冷不热地问道,“不知胶东王前来何事?”

“我前些日子得了些玩物,瞅着有些意思,便向来给姑姑献献宝。”察觉到陈须的打量,刘彘站得笔直,似是根绷紧了的绳。

“劳胶东王费心,季须先替母亲谢过。不过母亲今日并不在府中……”陈须打量着刘彘,事实上,他这些年一直关注着这位胶东王,不得不说,虽然是小小年纪,但胶东王的心计与谋略,已是让他心惊。

听闻长公主并不在府中,刘彘的脸色微变,失望之情倒是明显可见。

还是个孩子啊……陈须心中暗叹,却是更加尊敬地建议道,“胶东王既是来了,就先进府坐坐,这些个玩物,最终都是被阿娇要了去,季须便托个大,劳胶东王直接送进阿娇房中。”

刘彘抬头,亲近之意心生。“如此,便如兄所言。”

阿娇的房间,倒是不同于一般女子的闺房。至少,同刘彘的三个姐姐的房间是截然不同的。

外间看起来更像是药坊,满满的药柜和制药的器械,里间除了床和梳妆台,更加引人注意的是多宝格上各式各样的小玩物和桌上的一摞书简。

刘彘把带来的九连环放在桌上,顺手拿起最上一幅书简,正是前些日子董先生给阿娇的那本《周易》。刘彘看了一会,只觉晦涩难懂,所幸弃了书简,专心打量阿娇的房间。

放在阿娇床头那做到一半的针线,却是牢牢吸引了刘彘的目光。倒不是说那针线做的有多好,阿娇的针线向来让人不忍直视。

虽说景帝赐婚,但是刘彘和阿娇的交集还是少的可怜,想起刘荣日日挂在腰间的那个黑不溜秋的荷包,刘彘眼神微暗。

手上的针线布料柔软,不似姐姐们平时练手用的角料,刘彘看了半响,也没看出阿娇绣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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