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苏荷
一、
清晨，城市好像还没有醒来，街上弥漫着一股火药的味道，一阵凉风吹过，爆竹烟花的纸屑漫天飞舞。
小贩们一字排开，在县警局门口不远处，都开始忙活了，远处山峦上，太阳刚刚冒出头，刚刚立春，新的一年开始了。
吴军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打开警局110指挥中心的窗户，看着楼下的街市，正寻思着买点什么来吃，他熬了一夜，又饿又渴。
这时，有人敲门。
“吴老师，在吗？”他一听，是小刘的声音，这家伙是他的徒弟，叫刘振东，年前刚入警局，才两个月，不仅业务精湛，还谙熟了与人往来，这大过年的，他来做什么？
打开门，小刘一脸笑容凑上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吴老师，我知道您过年值班忙，这不，楼下都开市了，顺路给您带了吃食。还很热乎，您赶紧吃点。”
他脸上一皱，想肚中正饿，就没有推辞。
“咱们来一块吃吧”，说着，拉着小刘落座。
两人刚调好汤汁，这时，指挥中心的电话猛然响起。
小刘一个箭步，跑上前抓起电话：“你好，这里是县110指挥中心，请讲！”
吴军站在一旁，耳朵极力听着，电话里面传来：“警察，我们的女儿在家里死了！就在北关正街的辛巳村......”
“现场任何的东西，都不要动！”小刘飞速的在本子上记着，神情惊慌的看着吴军。
挂了电话，吴军打了电话，等七点的轮班到岗了，两人就出发了。
二、
“辛巳村，你女朋友家，就在那儿吧！”吴军说，点起一根烟，猛砸一口，目不转睛的看着副驾驶上的小刘。
“嗯......”小刘神情落寞，叹了口气，“但愿不是家里人吧，快过完年了，竟然出这样的事”。
警报器拉响，吴军把车开的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县城边上的这个小村里。
辛巳是个不到五十户人家的村子，村子住户大都依山崖而建，排水管交错，但路尚且平整，房前屋后都栽了桃杏，这时节，有的都已经开花了。
朝村道里面走，需要沿着青石路，一路向上，盘旋而行。
循着哭声，吴军和小刘到了一家二层的住户还好，院子里挤满了人，是小刘并不熟悉的一户人家，他长舒一口气，振作精神，投入工作。
“这家的主人是谁？”小刘大声问。这时里间出来一个满脸倦容的老汉，目光呆滞的望着众人，半响，才寻见吴军他们站立的方向，“是我”。
话不多说，得赶紧到案发现场，搜集证据，他们到了二楼，这是一座老式二层民房，上下各五间，砖混结构。
入冬以来，连续下雪，因为房子背靠山崖，有些潮气，有的墙上都出现了斑点，倒不是很冷。
女子的房间位于左侧，三十平米见方，布置内部很温馨，所有的墙壁都是粉色，墙上贴满了粉色桃心，整齐而干净。
姑娘叫紫芳，也是辛巳大姓人家，前来吊唁慰问的人很多。
刚来到门口，一股血液的味道扑面而来，顺着床单被罩，流了一地，根据老汉陈述，发现时才不过一个小时多。
死者正面朝上，家人给盖上了被子，双目微合，她穿着睡衣，手腕的血色已干，刀片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刀片上没有血色，手机在另一只手上拿着。
“看来是自杀，春天来了，很多人容易出意外”，小刘说，吴军稍微怂了一下肩，让小刘拍照。
“自杀也是有原因的，有时候自杀往往就是他杀”，吴军不以为然，接着说：“为什么死者自杀？为什么她死之前还拿着手机？”
“自杀是他杀？什么意思？”小刘疑惑不解。
“先等尸解报告出来再说”。吴军说，没有回答他。
回来的路上，刘振东心里一直琢磨着吴警的话，自杀是他杀，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第一现场？还是另有其人，是不是情杀？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照耀着这个村庄，有的花开的灿烂，招引来了蜜蜂，天气渐渐回暖了，大地仿佛苏醒了。
三、
通报：2月13早晨6时许，县公安局指挥中心接到北关下辖北关街道派出所警情通报，辛巳村一名26岁的女子，在家中死亡。经初步调查，该女子为自杀，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刘振东刚躺在床上打开手机，一条当地的通报映入眼帘，是早晨他们接手的案子。
“是自杀吗？如果局里定性为自杀，这个案子就定了。但是......”他心里嘀咕，想起了吴警的话：“自杀往往都是他杀”，一时睡不着，就翻身起来，去找吴军。
吴军是局里刑侦科的老干事，副科级，但一直没有升职，过年临时调动值班。
绕着县城转了大半个圈，才找到吴军家，那是位于东边山下的一个破旧的小区，泊好车，他疾步上了楼。
吴军家里没几件像样的家具，倒也整齐，墙上挂着一把军刀，还有一个羊头骨。
“这是日本刀吧？”刘振东问，递给吴军一支烟。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小子来什么事？”他没回答，点上烟。
“我看了局里对外发的通报，把今天早晨的紫芳姑娘的死定性为自杀，你早晨不是说这不可能是一起自杀事件啊！”
“确实，我也知道局里的结案定性，大过年的，谁愿意惹来一起杀人案件。如果是自杀，这事情不是马上就可以结案了么？可是.......”吴军猛吸一口烟，一屁股坐在藤椅里，呆呆的望着窗外，那里是县城北面的山。
“可是什么？难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刘振东追问道。
“我早晨看到，一是梳妆台上的刀片虽然是打开的，但是没有血迹，如果是自杀工具，但为何没有血迹？手腕的大动脉都隔开了，这会特别痛苦，难道半夜没有听到异样？根据老汉供述，没听到女儿任何的声响啊！三是死者的手机紧握在手里，现场勘验时，手机是关机状态，后来根据局里信息刑侦的上官秋破解，查找到她最近的联系人和朋友圈状态，你看一下。”
吴军一口气说了好多，从茶几上拿出几张纸，递给了刘振东。
第一张是紫芳的朋友圈状态，从2月初到13号只有两条：
2月12日凌晨：我觉得世界一片黑暗，是我该走的时候了。后天是情人节，我的最后一个情人节。没有任何图片。
2月6日下午：大家都来聚会了，好多年没见了，他们都过的好开心。
“好像也没什么异样，当晚发的那条，和她自杀的时间基本一致。不过，第二条里，她参加了同学聚会，但好像她并不开心，按理说同学聚会，会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刘振东看完说。
“你分析的对，她这十几天里并不开心，但这个足以让她自杀吗？”
刘振东翻到第二页查看联系的情况：
联系人只有一个夏柘天这个人，只有一条信息：“谢谢你”。
看完资料，刘振东转身问：“现场还有其他的痕迹吗？”，吴军正凝思着，还望着窗外。
“喂！吴老师”，刘振东急了，喊了一声，吴军缓缓的转了过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