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她的“哥哥”

霍秋秋站在窗前,望着下班的人们。

天就要黑了,她把手机装进口袋,拎起手包,轻盈下楼。

“处长好。”

“下班了,霍处?”

“嗯。”她点点头。


街上车水马龙,汽车、电动自行车和行人汇成一股洪流,无声的向前滚动,大家都行色匆匆,无暇顾及他人。

霍秋秋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黑云就像一个巨大的锅底,生生要压下来,似乎要下雪。

“妈的。”

霍秋秋拉了拉大衣领子,缩了缩脖子,迅速在机关的大门口消失了。

她不想在这里等人,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她沿着人行道向左边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小巷口,她躲在一颗法国梧桐树后边,静静的等着三哥。

一阵冷风刮开,她使劲掩了掩大衣。。

霍秋秋长的精巧、漂亮,十年前,她刚刚借调到机关来帮忙,就被三哥瞄上了,她也刻意奉迎,投其所好,两个人黏黏糊糊,各取所需,倒也相安无事。两年以后,霍秋秋顺利的调进了机关下属的检查中心,三哥也提拔去了市里。

三哥对霍秋秋很好,对她言听计从,尤其是能满足她的需要,这常常使她欲罢不能。

想到三哥,身体竟然有了一点冲动。她不禁夹紧了双腿。

一辆黑色奥迪轿车悄悄的停在她面前,她拉开车后门,钻进车里。

“你好啊,主任。”秋秋娇声娇气的说。三哥是经济开发区的主任。

三哥把右手伸过来,两人的手紧紧相扣。

“想我吗?”

“不想。”

秋秋扶着靠背,把嘴贴近三哥的脸。他却松开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这才看到,三哥的脸色有一丝严肃。

“咋了,哥?谁欺负你了?”

“唔,没事。”

汽车上了环城路,一直向北,在一个路口拐进了山路。

汽车在坑坑洼洼的山间小道颠簸着,打开大灯,在黑黢黢的夜色中就像进入了时光隧道。

其实,她还有其他的哥哥,在生活中的不同时期,她总能及时找到为她出头的哥哥,替她遮荫打伞。八年前,她的科长给她穿小鞋,处处与她过不去。尼玛,我咋了,不就是比你好看吗?有一天他居然说我,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结果,第二天四哥任命我当上了副科长。科长马上就蔫了。

科长是个不懂规矩的人。

前边的山谷慢慢开阔起来,抬头望去,四周都是高大的悬崖。牛大肚河到了。

在一处靠近悬崖的山拗里,透出一丝柔柔的光线。那是老刘的农家乐。三哥在拐角的一处隐蔽处停好车,把秋秋从车里拉出来。

他们来到一孔小小的窑洞里。里边收拾的干净利落,墙上一张卡戴珊的大幅照片平添了些许暧昧。老刘按照老规矩端上了野猪肉、烧野兔,野鸡蛋炒山韭菜,外加一盘蒜蓉木兰芽。他们端起酒杯优雅的碰了一下,一口红酒在口中轻轻的停留片刻,再用舌尖送到喉咙口,依依不舍的咽到肚子里。

他把手伸过来,握着她纤巧的手指。

“老大怎么样?”  他问。

“他去香港了,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提到她丈夫,她有点不高兴。

“后天回来。”

刚才在路上。她跟他用微信聊了几句。一个大学教师,活动面就像他的知识面。一个纯粹的书呆子。他问她需要在香港给她卖什么东西。末了,还不忘说:“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不禁苦笑一下。

其实,他对她是绝对放心的。几个哥哥给她都买了房子,有时候还给她往卡里打钱。她说,她在单位和几个同事合伙做一点生意,赚一点辛苦钱。其他人比她赚的更多。他也相信了。他精通材料学。却对社会学一窍不通。

一瓶红酒喝完,菜却没吃多少。三哥的话很少,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酒。

“怎么了,大主任。情绪不高吗。”她干脆坐过去,轻轻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最近可有好长时间不理我了。”她关心的问道。“市里有什么动向吗?”

“喔。没有。”他有点心不在焉的说:

“别乱想了。来,喝,喝酒。”


吃饱喝足,和老刘告别,他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密码箱。两人手拉手向前方走去。前方一公里,是仙居湾,另外一个安静的小山村。

她知道,三哥早早的在村里买了一个院子,收拾停当,还在院子里种上花花草草,专门会见私密的朋友。每隔一段时间,他俩都会来到这里,享受体肤之乐。

一进屋,她就迫不及待的扑到他身上,急切的要去解他的扣子。他却伸手阻止了。

他从门后拿起一个背包,背上背包,提上密码箱,拉着秋秋出门向山坡上走去。

天黑黑的,只有满天的星星在眨着眼睛。他们摸着黑,沿着山间小道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远处传来了什么叫声,吓得秋秋赶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们来到一处平坦的地方。放下背包,他在夜色中麻利的支起了一顶帐篷。秋秋兴奋的钻了进去,不顾一切的扑到他身上。红酒的力量。以前都是她在上边。她说过,她要做人上人。

出人意料的是。他翻身把她压在下边,像发疯似的向她进攻,一波又波。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没有,几个哥哥都没有。

要死了,她想。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但是,在深夜的山谷里,还是传出去很远,很远。

第二天醒来,她发现三哥坐在帐篷外边,面无表情。帐篷四周一地烟头。他默默的收拾好行装。

她从后面抱住他,用头在他的肩膀上摩挲着。

“秋秋。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抬起头,不解的问:

“为什么?”

“已经传出了风声,他们要查我。”

“啊?”

“今天要找我谈话。”霍秋秋此时浑身有点发软,脚步轻飘飘的。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稀里糊涂的下了山,又迷迷糊糊的上了车。她只觉得手有点发抖。

汽车很快进入市区,汇入汹涌的车流里。

“秋秋,我给你卡里打了一点钱,这个箱子里有一千万。如果我这个坎过不去,就留着救命。拜托你替我保管一下。”

车子在四纬商业区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他用眼色示意她下车。她木木的,机械式的提着密码箱下了车。她走上过街天桥,看着奥迪轿车消失在视线里。

下雪了。雪越下越大。

她伫立在十字路口的天桥上,变成了一个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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