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

看着面前收拾出的破家什,想着该叫老薛上来了。

老薛是楼下拾垃圾的人,一辆老式的架子车经常停在楼下,推开一楼的防盗门,时常能看到他和休闲的人聊天,黑油油的脸,笑的时候会露出发黄的门牙,一副乐乐呵呵的样子,

因为常有一些旧报纸要卖给他,所以就留了他的手机,他进门的时候,怯怯的望着我,不敢走进屋里来,他是怕他的脚脏了地板,“进来吧,没关系”,即使领了特赦令,他也是巅着脚进来的,

毕竟是专业的老薛,一会儿功夫,满地的家什就让他收拾到一个大大的袋子里了,称了重量,给了钱,也算是利索。走的时候还没忘记说一声“有垃圾吗?我帮你带下去。”这个老薛,蛮会来事儿的。

他人下了楼,我还得收拾殘局,将垃圾铲起来却找不到垃圾桶了,四下里找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那可是自己最可心的盛垃圾的桶了,是装过涂料的白色的小桶,超市里转了几回,想买一个,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千挑万寻,就这个最可心,套一个常用的塑料袋刚好,哪去了呢,心下寻思,刚才只有老薛来过,莫非是我不留意的时候,让他“叼”去了?乡下人就是眼小,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桶也要沾,怪不得走的时候笑容满面,连垃圾都要帮我带下楼去。

我奔下楼,推开楼下的门,正看到老薛往架子车上放一个破沙发,很吃力的放上去,转过头看着我,因为我说“嘿!”,我没有像平时那样叫他师傅,我为什么要叫他呢,他拿了我的东西,我说:“你拿我家里的垃圾桶了吗?白色的垃圾桶”他楞了,疑惑的看着我,他不明白我说什么,我又说了一遍,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本来手上已经扯了绳子(想去拦一下刚淘来的沙发吧)一下子放了手,对着我吼起来,“什么垃圾桶,我根本没见过,你丢了东西就要赖我么,我就值一个垃圾桶?他声音激动,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在这个午后吼得特别响亮,

他还吼上了,不就一个垃圾桶吗?我不要了,而且,我不想和他理论了,我怕人家看我,我要顾面子的。回到家里,寻思一会儿,想想也不值,和一个乡下人计较。

做晚饭的时候,剥了葱,习惯的将葱叶扔到阳台门柱旁边的垃圾桶里,没有找到,一抬眼,看到那个白色的小垃圾桶就在新买的一箱牛奶的旁边,想起来了,是收拾破家什的时候,嫌它档害,是自己把它放到这里的,脑袋 “轰“的一下子, 心里那根拿着劲的弦一下子就断了,——冤枉薛师傅了。

再看见老薛,他仍旧和平常一样,有时低着头抽烟,有时和旁人说笑着,仍旧是咧着嘴,一副没心没肺的乐呵样。但是我却不敢看他,也怕他不经意间看到我,我觉得自已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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