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纷纭江湖事(1)

陈风躺在乱草堆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几根细草撩拨面颊、鼻孔,难受至极,好在眼睛还能眨几下,不然真与活死人无异了。

院子里或是喧哗,或是安静,又吵闹了好一会儿,天色转暗时,人终于散了。

百晓生走进房间,扶着陈风依干草坐起来,左手秉了根蜡烛,点燃凑近他的面孔,右手扯了扯他的耳朵,又掐着他的腮骨,左右端详了半天,似有所思,嘴里念念有词:“这相貌虽说不差,悟性也还不错,怎么着也算不上一等一的天才根骨,那个人怎么会算出他来?”

嘴里念叨着“不对啊,不对”,之后又将蜡烛凑近陈风的面庞看了半天,站起来,嘀咕半天,如此重复几次,又嘀咕道,“莫非这娃娃是那个人派来的?”,猛然一拍脑门,“是了,定是这样!”

接着,百晓生猛地抓起陈风衣领,声音冰冷,问道:“快说,你是不是那个人派来的?”接着似是想到陈风口不能言,语气稍缓,“如果是,你就眨两下眼。”

陈风心中奇怪,莫非这人见过我?什么那个人派我来的?我是我爹爹派过来的,莫非这人认识我爹爹?心里惴惴,一时摸不着头脑。看样子,这道士跟他口中那人是老相识,认下来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陈风眨了两下眼。

“呵呵……”,百晓生捻须一笑,“这等小伎俩又岂能瞒得过老夫?”,接着忽然一愣,脸上笑容消失,嘀咕道:“不对啊,不对,如果你是那个人派来的,怎么会如此轻易承认?”

接着百晓生将蜡烛放在地上,手脚利落地对陈风搜身。

信在陈风胸口位置,一下被搜了出来。

百晓生拆开信,边看边点头,“对了,这就对了,那人本想用这信诈我一诈,没想到这娃娃经不起吓,信还没拿出来便说了实话。”

百晓生将信装好,放回,冷冷道:“娃娃,算你命好,老生看你年岁还小,留下你小命,你恢复之后不准再去见那人,就算你去见了,我这次再去找他,就说不曾见过你,他若是看见你,也定会气恼,一怒之下,你小命也就交代了。”

陈风被他说的莫名其妙,道士说那人气恼,一怒之下就会杀了自己,那么他口中的那人定不是爹爹了,好在信件和自己都无忧,便睁着眼睛,滴溜溜地瞅着百晓生,以示自己听得明白。百晓生见四周茅草甚多,恐生火患,吹熄蜡烛,起身不知去向了。

夜深了,澄净的月光倾洒下来,透过屋顶的破洞,刚巧落在陈风身前。四周静悄悄的,能听见远处交错起落的犬吠,房间里不知是觅食的老鼠还是刺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夜一深,空气便凉了下来,陈风冷得直哆嗦,加上一天未曾进食,腹中咕咕作响,无奈身体不能动弹,心里直叫苦,如此下去,即便不被冻死,三天时间,如果不被发现,饿也饿死了。不由想起爹爹娘亲诸般宠爱自己的光景,又想起当日自己装作大人模样,指教爹爹娘亲,“你们这样教育孩子当真大错特错了,教育孩子当恩威俱施,不然你俩的儿子纵是天纵英才也得废了”,想到这遭,倒也不觉得饿了。只是一天未曾如厕,实在难受至极,这样一时尚似煎熬,如何忍得过三天?又过了许久,直憋得脸色发白,腹痛难忍,终于一泄如注,屎尿皆出。一时间臭气熏天,下身湿凉,虽是如此,陈风倒大大松了口气。

昏昏沉沉间,又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忽然“咯吱”一声被打开了,此刻天色依旧昏暗,只是不知到了几时。

陈风警觉起来,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接着门“咯吱”一声又关上了,只听脚步声凌乱,当不止一人。

接着一清脆女声说道:“哑奴,你去房间里清理下,再生把火,走了半天,都累死了”,听声音不像是坏人,如此深更半夜,倒像是赌气出走的大户人家的小姐,陈风也松了口气,只盼对方发现自己,哪怕给自己一口水喝也是好的。

不想这宅院破房子却不止一间,而是三间房子整齐排成一列,中间通透。陈风在一端,那哑奴却是在另一端生的火,此时天色昏暗,陈风又躺在茅草堆里,对方竟是没有发现。

透过熊熊火光,只看到一个结实高大的背影,接着一个身着大红衣衫的女子也进了房间,围坐在火堆旁。

又过了好一会儿,只听那女子说道:“那唱戏说书的常说,两军交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这次又返回洛阳,爹爹肯定想不到吧,哑奴,你说爹爹会想到我们又回了洛阳吗?”

过了一会儿,只听那女子“呵呵”一声娇笑,说:“你又拿我开心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聪明。”

陈风听见女子说话,却听不到那男子吭声,便斜眼瞧去,见那男子不断变换着手势,便明白了,那女子称男子哑奴,这男子原来是个哑子。

接着又听那女子一声叹息,悠悠说道:“要是爹爹能像你这样懂我就好了。”

“你是说爹爹也是用心良苦?他才不是呢,他什么都听爷爷的,一心只想升官发财。”

又过了一会儿,那女子说:“哑奴,你先出去,我想换身衣服,这件红色的太显眼了。”

接着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显然是哑奴转身到门外去了。

陈风听到那女子要换衣服,暗叫糟糕,我向来都是要做英雄的人,这次如果被人发现偷看女子换衣,虽说现在还没做成英雄,毁不了英名,可当真是毁了不少名声。

于是口中一边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孔孟之道,一边紧闭双眼,可耳畔还是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换衣之声。过了好一会儿,耳旁没了声音,陈风只道那女子已换好衣服,便睁眼瞧去,只见那女子背对自己,正裸着上身。映着火光,只见玉背无瑕,光洁胜雪。

一时间,陈风只觉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想闭上眼睛已是不能,只得心里不断叫道:“姑娘,快穿上衣服吧,我这可不是偷看,我是被逼无奈”,转念想到“被逼无奈”似乎用的不妥,却又没心情细思。

那姑娘在合衣的瞬间却转过身来,酥胸半掩,娇艳无比,纤弱的肩膀上有一小绺红色胎印。

陈风心里又是一动,又听到女子说:“哑奴,你进来吧,这火势小了,你再添点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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