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精神病院（33）

吴不动到医院去看病，医院弄得像迷宫，找了半天不知道去那看病，他问一个护士：“头晕去哪看？”

护士指着一栋楼说：“你去内科看看吧。”

吴不动去内科，在内科大楼的门口，有几个护士，穿着像是空姐的制服，坐在门口，吴不动进去，被拦住。“充值了么？”一个说。

“充值？”吴不动没弄懂。

“先去充值，只有充值了，才能看病。”

“去哪充值？”

小护士往外走两步，指着医院大门旁边的矮房。“去那，办一张充值卡，然后再来。”

吴不动只好去充值，心想，现在倒好，以前要是没钱，还可以先看病后筹钱，现在想也别想了。

吴不动去充值，充值的小姑娘像是还在上高中。吴不动拿出一张一百的，还没说话，那小姑娘就指着旁边的桌子说：“先去填张卡。”

吴不动又只好去填卡，那上面的字好小，吴不动眼花了，根本看不清，最后一个和吴不动一样来看病的老先生，把自己的眼睛借给了吴不动，吴不动用着人家的眼睛才勉强把表格填好。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写过字了，写的字歪歪扭扭。吴不动又排队，排到跟前，把卡递给小女孩，小女孩说：“充多少？”

吴不动拿出一张一百的，说：“充一百。”

小女孩一脸的嫌弃，心里肯定再说，一百块钱够干什么啊，这不是净耽误事么？

充完了卡，吴不动去内科，门口的小护士拿着卡，现在她们前面的机器里面刷了下，然后递给吴不动。“卡里还剩七十块钱。”

“这是干什么呢？我卡里就少了三十。”

“挂号啊。”护士不耐烦的说。

“挂号现在都这么贵？”

“专家号，大爷。”

小护士没有心情说，其实吴不动也没心情听。吴不动拿着自己的卡，拿着护士递给他的纸条，吴不动看不清那上面写些什么，又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到十七诊室。”

诊室的编号用红漆刷在门上，很显眼，吴不动能看清。他找到了十七诊室，接下来又是排队，他偶尔去商场，觉得商场的人比菜市场的人多，现在好多人都不去菜市场买菜了，都往超市，可超市和这医院比起来还是差得远，这医院真是人满为患。吴不动想，幸亏自己得的是慢病，要死得了急病，估计在这办卡充值等待的过程中早就病死了。

吴不动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幸亏大夫看的很快。

终于轮到了吴不动，吴不动进去，里面的大夫是个又瘦又小的老太太，不知道平常怎么保养的，给人的感觉虽然消瘦，但很精神，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那不舒服？”大夫一脸愁苦的问，像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其实现在吴不动并不难受。

“昨天头忽然特别晕，最后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好。”

“你上年纪了，你今年多大了？”

“七十五。”

“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

“我平常很注意。”大夫的嘘寒问暖让吴不动很受用，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除了头晕，还有其他的症状么？”

“没有。”

“你自己有什么慢性病么？”

“没有。”

吴不动连说了好几个没有，说的虽然都是实话，可大夫的脸上却出现了厌烦的表情，像是吴不动在故意骗她，让她察觉了。

“什么感觉都没有？现在。”

“没有，就和平常一样。”

“不可掉以轻心。”大夫说。

大夫轻轻的一句话，吓得吴不动浑身起鸡皮疙瘩。

“有好多老人，在你这个年纪，都是平常好好的，一觉得那里不舒服，来这一查就是晚期。”

大夫的话让吴不动更慎了。

“你什么都没有，那你来这干什么呀，我也没法给你看呀。”

大夫的话在吴不动听来也有道理，你什么症状都说不出来，让大夫怎么给你看呢？

“要不就是这样，这些症状是慢慢在你身上发展的，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所以不没感觉。”

吴不动觉得有道理。吴不动一直觉得自己还年轻，因为他还有个老爹需要照顾，现在大夫一句一个你这么大年纪，你这么大年纪，让吴不动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能引起头晕的病有很多，先检查一下好吧，看看是那里的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好的。”

医生伸手，拿过吴不动手里的卡，在面前的卡槽了刷了下，然后很快又递给了吴不动。“你这卡里只有七十块钱了，我没法给你开处方啊。”

难怪小姑娘会嫌弃，光挂号就要三十块钱，这一百块钱在医院这种地方真的是杯水车薪。“我现在就去充钱，先充多少？”

大夫很随意的说：“先充八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