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胖小伙

出来已近俩月,该是回家的时候了。1400公里的路程实在不算短,我只好求助五弟把车开回去。导航“小艾”却在此时罢工了,无论怎么呼叫,它就是不搭理人儿。

高速路上车流如织。我们转了几个来回,也没有找到路口。起个大早,也不能赶个晚集啊!我只好就近找一家商铺问路。

“这些事年轻人知道,打听他吧。”店主指了指正在卸货的胖小伙儿。小伙子倒是爽快,边卸货边说:“方向走反了!这个路段不能调头,再往前开一段调头回来。我在马路对面等着,领你们过去。”我们大约走了5公里才把车头调转过来。那个胖小伙儿扶着摩托车果然在前面向我们挥手,示意车子跟在他的摩托车后面。

一大早行人不多,胖小伙骑着摩托在前面行驶。已经过几条马路了,也不见高速路口。我心中暗想:“幸亏这个胖小伙儿带路,要不然我们还真不好找呢!”


我在副驾驶位置上紧盯着他,生怕人家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行了一段路,他掏出手机,不停地跟谁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们。骑着摩托还打电话,我有些替他担心。

跟在胖小伙儿后面,眼见他不停地打电话,回头次数也多了起来。他这是干嘛?和谁在联系?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儿,遂停下车来问路。这时,胖小伙儿居然骑着摩托返身找我们来了。他很着急,连比划带说的,语速非常快,意思让我们盯紧他。好在打听的方向与摩托车行驶的方向一致,那就继续跟着吧。

“看这小伙子猴急猴急的,哪像是领路的,肯定是有所图吧?‘无利不起早,起早必卖好’的情况我可见得多去了。”我轻声慢语地说道。

五弟接过话茬说:“像他这种主动领路的,一般都是为了挣点外快,打车带路也得花些银子,咱怎么也得给人家50元小费。”

好吧,给就给。我把钱拿在手里,等着上了路口就给他。

绕来绕去,仍然不见高速路口,正纳闷呢,胖小伙儿已经离开大路,领着我们拐进了一个早集上。摩托车蹭蹭往前窜,车躲着行人在后面跟。隔着人群,我仍然可以看到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回头张望。“这是谁盯谁啊?!”一丝不安掠过心头,我急忙让五弟停下车,想再问问过往的行人。没想到,胖小伙儿再次回头找了过来:“赶紧的呀,跟住我!”他有点气急败坏,好像错失了什么好事似的,全然没了憨厚的模样。

“坏了,遇上坏人了。这是引羊入狼窝呢。”我突然想到了拍花、劫财、割脏器等,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五弟笑我胆小:“大白天还怕他打劫不成?”

“白天才容易打马虎眼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小声嘀咕着。

领路的胖小伙儿终于停在了一条引路上。我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我按下车窗,把50元钱递了出去。小伙子摇了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下。莫非他嫌少,还是嫌我不够礼貌?我于是下车,换了张百元钞票给他。

他脸红了,一个劲儿地摆着手,笨拙地说道:“不要,不要!”

我边道谢,边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总是边走边打电话呢?”

“阿姨,出来时间长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都着急催我卸货呢。现在到处都修路,走大路根本就上不去,小路你们又找不到。我再着急,也不能把你们扔在半路上啊!”说完话,小伙子加上油门一溜烟就跑掉了。

望着胖小伙儿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小伙子会不会因为误工而被老板克扣工钱呢?他摩托车跑一个来回,白白搭了不少油钱,我怎么就没想到留下他的电话号码呢?哪怕春节给他寄点榛子,心里多少不就坦然一些了吗?

一路上,我总惦念着领路的胖小伙儿。他不经意的一个举动,融化了我多日以来的焦躁与疲惫,似乎整个世界在心里都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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