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人情

今天参加满月酒宴，主家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今天是他第二个孙子满月酒，是母亲通知的，母亲在家时多受邻居帮助，因此村里谁家有事，母亲就通知我们姊妹几个，也想借机还个人情。

由于去的晚了点，妈妈和我，还有妹妹到酒店时，酒店一楼大厅已经宾朋满座，而且二楼还有另一家娶媳妇的婚宴，人多吵杂，很容易坐错地方，好在人熟，妹妹人小腿勤代我们随礼，后在管事人的热情招呼下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落座，等候开席。多数都是村里人相互打招呼问候，借机拉家常自然就成了宴席的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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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坐在门口靠近楼梯，也靠近收礼桌，客人一批批进来都要到礼桌随礼，这是习俗，也是人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也就无法逃脱这人情世故。

正当发筷开席时，传来挣吵声，从二楼下来几个人 ，相互自责，不过很快就听出争吵的原因，为随礼礼金吵，他们是亲姊妹，大姐年龄大一点，农村人，接近六十岁，小妹看上年轻时尚些，不超过四十岁，大姐意思以前她家有事亲戚们随礼礼金微薄，现在她家事已经过完了，随礼五百都不少。小妹意思时代不同了，都是最亲的人，礼金少了不好看，怕外人笑话，至少随礼一千。跟着还有几个男的可能是兄弟，意见也有分歧，就这样各说各的理，互不相让。最后大姐发狠话:“我就随礼五百，你们亲，你们就多多随礼”。说着冲上二楼，没一会哭着下楼，走出酒店，看来是不打算吃酒席了。那个小妹看着大姐这样也哭了，和身边的几个男的上楼了，没下来。这一幕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人情帐算的，真是伤人啊！心情也沉重起来了。

吃罢酒席在回家的路上，又遇到几个村里人，现在村里大多数人都走向城里，或买房或租住，常年在外不回村。他们正在议论起刚才吵架的一幕，姊妹在礼桌前算人情帐很少见，真有困难量力而行，不必强求，相互指责、争吵更伤人。本来是送人情的，表达一份心意，结果却伤了感情，丢了情分，何苦啊！也感叹现在的人情送不起啊！村里红白喜事不断，邻居一百，亲一点二百，再亲一点五百，如是亲戚那就另说了。不敢算，一个月光人情礼钱少说也要上千块。是啊，这对于农民来说是一项不少的开支，但是为了脸面，为了抹不开的人情，也为了还人情帐，不得已而为之，是够沉重的。

记得单位一同事讲过他的一些事，他在原单位因同事结婚、搬家、小孩满月、家里办丧事等随过不少礼，他结婚时带上喜糖一一通知，结果来随礼的却不多，更可气的是后来在街上碰到，有人还埋怨他:“这么大的喜事也不通知声，怕喝你喜酒呀”。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位同事实在无语。

本来人就活在人情社会中，有同事情、同学情、同乡情、朋友情还有其他特殊关系的人情，家中有事，随上一份礼，可加深友谊，增进感情，无可非议。但是随着次数增多，似乎感到不是在增进友谊和情感，好象是在相互交易着什么。今天我结婚，明天你家办丧事，后天她再嫁……。你送他，他送你，频繁吃着“高价饭”，自己花钱吃自己的饭，互相浪费，为了什么“狗屁面子”，没有人愿意破坏这约定俗成的“规矩”，而且愈演愈烈，不敢算，有时半个月薪水都随出去了。看来你不管身处何方，总归被人情所困，人人都有沉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