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Ⅰ》第九章 噩耗重重
前情回顾：
……
“姐，从皇城回来的林管事说、说，皇上驾崩了，太子、太子也薨了。林管事、林管事说，朝廷决定拥先德宗皇帝弟靖王即位，但是、但是护国大将军殷徵突然派兵围困皇城，也幸好林管事早早出了城，才逃过一劫呀！”秦涵使劲咽了咽口水，一边努力平顺呼吸，一边惶然地对秦涟漪说。
“什么？！”秦涟漪扶着门框不可置信。
难道，这天下真的要变了吗？
皇朝天佑七年四月，乾昌德宗皇帝驾崩，幼龄七岁的太子德麟王被杀。之前，这两个足以引起天下大乱的消息还有老丞相赵源等能臣合力压着，不让消息传出皇城，一方面加紧皇宫防守，一方面着力调查先皇和先皇太子陆续死亡的内情，另一方面又紧锣密鼓地拥护先皇之弟靖王继位，只等这头阵风波过去，再大赦天下平定民心，一切尚有喘息之余地。
然而，捡了便宜的靖王尚未及得登基，先皇废后外戚护国大将军殷徵竟趁乱兵变，兵临皇城。皇城及附近的百姓仓皇举家出逃，内乱的消息转瞬间如有飞翼般散播到大江南北。
孝仁皇后弟右金吾大将军梁向迅速领兵平乱，却至皇城朱雀门大败。殷徵率兵长驱直入，宫内内侍宫女妃嫔被残忍屠杀，各色珍宝奇葩皆被掠夺，皇宫亦惨遭焚毁。
靖王匆忙出兵平乱，亦兵败于涿水，不幸被俘身亡。
自此，皇族血脉断绝，皇城衰败，传国玉玺失踪，皇位悬空，天下大乱。
就差那么小半个月，一切都乱了套。秦涟漪和裴清麟终究还是没能按时完婚。
秦涟漪那天从弟弟口中得知皇城的消息，马上叫人叫来林管事仔细询问，而后又迅速派人到裴家传话。
裴家虽是旁支，但大小是仅次于宋国国都玄武城的大城里的第一大族，消息也向来灵通。裴父和裴清麟一听，联想到近半年来玄武城陆续低调召开的世家商讨大会，马上让传话的人回去让秦家姐弟这几日尽快收拾好细软安排好府内的事情。在右金吾大将军兵败皇城朱雀门的消息传来后，裴清麟连夜亲自带人到秦府把秦家姐弟俩接到了裴家。
这时，宋国内部的氛围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宋国跟唐国、齐国、赵国、魏国一样，是大夏皇朝的众多诸侯国之一。整个皇朝被发达的水系大致分为十一大块，处于最中央的就是大夏皇朝的皇城，每个大块内部又分封了数个诸侯国。宋国地处东部沿海的一块大陆，只占了大陆的三分之一，内外贸易频繁，十分富庶，又由于文武兴盛，国内实力也不弱。只是在这里，到底是文道占了主流，武林世家不少，但是文弱书生更是一抓一大把。
大夏皇朝长期限制各诸侯国建立军队，除了城防所需的守城官兵，诸侯近卫人数也有严格限制。如今天下大乱，皇权凋落，各诸侯也开始肆无忌惮地组建军队，抓捕壮丁，连路边的流民乞丐都不放过，一时间妻离子散人人自危的景象随处可见。有的人为了逃避兵役甚至狠心自残。
裴家主家早有准备，当即下令把家中妇孺老人聚集在一起，分批送往郊外早就预设好的安全地点。秦涟漪秦涵两人已经算是半个裴家人了，也和裴父裴母一起，被送往了清源城外重重护卫的隐秘宅院。
裴清麟乃裴家旁支中的翘楚，自然要留在清源城内，和族内其他青壮留守主家随机应变。
秦涟漪依依不舍，满心忧愁，却还是果断地帮忙打点行装，把一直护送着他们过来直到安置妥帖了才决定回城驻守的裴清麟送出了大门。
“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们，这里深藏在山林里，很安全。我也会照顾好爹娘和小涵的。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千万要小心，每月记得定时叫人传信过来报平安。我们……我们都很担心你。”秦涟漪眼眶通红，咬牙忍耐着不让泪掉下来。
裴清麟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把秦涟漪紧紧抱在怀里，“我会的。你们也一定要好好的。待一切平定下来了，我一定要还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秦涟漪的泪陡然坠落，说不出话来，闭着眼睛依恋地埋在裴清麟怀里。裴清麟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带走一样。
良久之后，她猛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解下腰间的短笛，“清麟，这支短笛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带着它，就如同带着我，这样我才能安心些。”
裴清麟凝视着秦涟漪的双眼，接过了短笛，也从包袱里取出白玉萧递给秦涟漪，“你也是。我裴清麟这辈子欠你秦涟漪太多，唯有此心，换余心。”
说完，深深地看了秦涟漪最后一眼，裴清麟迅速回身上马，打马而去。
秦涟漪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锁紧了大门。
《无关风月》第十章 十国初成
靖王身亡一个月后，宋、唐、齐三个诸侯国决定联合出兵征讨殷军，殷军却迅速与赵国、魏国达成协议，联军迎战，于照临大败三国。宋、唐、齐三国遭此重击，险些一蹶不振。
这重重噩耗传来，整个皇朝剧烈震荡，边境各国亦开始蠢蠢欲动，不断试探着侵入皇朝境内。内有战乱外有隐忧，皇朝上下莫不恐慌。各地官员纷纷自立为王，各路义军揭竿而起，武林高手纷纷重现江湖诸侯群起称雄相互吞并。皇朝的大片疆域，不断割裂重组，隐隐有十国鼎立之势。
这一切来得突兀又那么理所当然。短短两三个月的光景，整个皇朝四分五裂，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殷军灭了皇族，十分强盛，却无意争夺皇位，也无意肆戮群臣，只把参与了当年谋害他姐姐成为废后、打压欺凌他殷家的几个主力拖出来狠狠地虐打了一番，就让人把他们赶到闹市干脆利落地砍了头，倒也懒得为难他们的家人。其余朝臣愿意留下效力的就留下接受检验，不愿意的就放归故乡，也不挡着。他率领如虎如狼的殷家军，大大咧咧地在皇朝中心的皇城成立了中立城。
哪个地方的人进出中立城？都没问题。只要老老实实地按时交纳滞留税，不搞小动作，钱，不肆意窥探殷徽和殷家军的事情就行。
想在这里常住成为中立城的居民，也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到户籍司配合着做好调查，取了名碟，每月到事务司按照个人能力领了任务，存够功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就行。
如果有谁想在里面闹事，或者打上门来，殷家军都很乐意为他们松松筋骨。
许多百姓听闻殷家军驻守的中立城，都纷纷收拾家当前去，也不管是否真的如此美好。
不管在哪个年代，生活安稳总是老百姓们最基本的追求。
所幸宋国虽然因为照临一战元气大伤，但他们毕竟底蕴颇丰，人丁兴旺，很快就稳住了国内的乱象，并渐渐向周围吞并扩张，把宋国所在的这一小块大陆完整地占据了下来。
两年后，迅猛的割据吞并终于消停了些。重新形成的赵、魏、燕、齐、宋、吴、楚、唐、汉、周十个小国，默契地守着中立城之外的十小块大陆。十国势力牵扯，各自不敢妄动，皇权名存实亡。天下贤良莫不各为其主，仕不读，民不耕，诸礼败废，百家争鸣。
裴家世代定居在清源城，他们的根在这，如果不是国破家亡，清源城灭，他们万万不会轻易斩断根须离开家乡的。皇权衰落前，他们曾与宋国其他世家大族共商大事。如今局势大变，他们在经历短的观望过后，果断地与其他几个大族一起，向宋国国主伸出了援手。对于国内内乱的迅速平定，宋国各个世家都可谓功不可没。
现在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宋国国主接受了他们的示好，也给予了他们尊荣的地位。不过，既然他们各大世家人才济济，也是时候贡献出来几个了。
于是，年轻力壮机敏过人如裴清麟之辈就被各大世家举荐上去，在家主殷殷叮嘱之下，纷纷赶赴国都。
其他九国也刚刚从混乱中平息，还有些不停冒头的小动乱，但也正是各大势力重新翻牌充入新鲜血液的时候。宋国国弱，如今除了要挑选贤臣能将撑起国家庞大的框架充盈其血肉，富强起来，也急需派谴值得信任的能人到各国潜伏。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宋国国力尚未恢复，需要人深入他国各个阶层，及时地传达回来各国消息，以抢占一缕先机。当然，这么做也有在各国培养势力的目的，一旦有什么异动或转机，亦可远程指挥暗线迅速行动，牵一发动全身。
而裴清麟，正是要被派往他国潜伏、地培养宋国势力的人选之一。
他要去的不是别的国家，正是几乎与宋国在一条对角线上的赵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