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另类脸谱: 抬举女仆的王闿运, 贬低的何止是达官显贵

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二百零八）：如烟似雪光难取。

在北洋时期，每一位坐镇中枢的掌舵人，都在想方设法管着手底下一群不可一世的军头，手段没少用，无奈双拳难敌四手，饿虎怕群狼，但是最起码的姿态还是摆了出来。至于对付文人的舌头，似乎并没有用太多手段，因为这些文人的舌头虽说也是惹事的祸根，但是文人们最起码都有自己圈子内的礼义道德约束。一般来说，名士的要求还会更高一点，而且偏偏要将自己的名士风流表现地很出格，以此来了断自己封爵拜相的仕途之路，似乎只有这样才是一位“称职”的名士，北洋时代这样的角儿有很多，“旷世逸才”杨度的老师王闿运就是这样一位顽主。

咸丰年间，王闿运拜入权倾朝野的肃顺帐下，确实也是风头无匹。作为一个连曾国藩、李鸿章都不放在眼里的宦海老油条，然而风水轮流转，叶赫那拉家族出了一位女强人，在咸丰死后将“顾命八大臣”一锅端，该砍头的砍头，该革职查办的也干脆利落，而王闿运也被打上了肃顺“朋羽”的烙印，在晚清庙堂站错了队，接着被打入冷宫，仕途之路彻底断绝，这下子就真的有机会过上了名士生活，除了还留下劝谏曾国藩自立为王的传说，王闿运基本上没有多少庙堂故事。然而随着北洋的改朝换代，王闿运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一心想做从龙之士的杨度，拉着老师一起抛头露面奔向远大前程。

但是对于帝王术烂熟不于心的王闿运，岂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自打动身赴京，途径武汉时，湖北督军王占元接待请客吃饭，王闿运带着自己的女仆周妈毫不避嫌地上席，明摆着过于抬举，一桌子大人、姨太太们等诸多陪客满脸尴尬。进京之后，大总统袁世凯再次设宴款待王闿运，老爷子也再次带着周妈赴宴，席间把袁世凯晾在一边，有一茬没一搭的对付着，只是一个劲地将好菜往周妈碗里夹。紧接着在走马上任馆长之后，周妈竟然代替王闿运在馆内当了家，找她走后门的乡人也多了起来，在灯下黑的北洋庙堂之上，这些都不算个事儿。

最终，早已看破棋局的王闿运，自然不愿意蹚这趟复辟的浑水，正愁着找不到机会与借口，这下子以“帷薄不修”，约束不了家人为由，随即辞职而去，还没等袁世凯批准，就卷了铺盖走人。对于王闿运来说，他是那种才大志高的人物，当自己的理想幻灭，心中的块垒，只有夺他人的酒杯才能浇淋地透彻，心里的遗憾与不甘，非得折腾出一些非凡之举才能自显。实际上，王闿运抬举自己的女仆，贬低的何止达官显贵。这种反击在于捉弄那些自视清高的当权者，老爷子的种种表现，让这些达官贵人不得不借势也抬举女仆周妈，自然也就跟着跌了身价，这是一种倔强的天真，然而支撑这种所谓的名士风，必须也得有真本事，要不然只有所谓的脾气和疯气，那最多也就是个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