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卡尔,回望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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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人欢庆元宵佳节的这一天,远在欧洲的法国巴黎,一颗时尚界的璀璨巨星遗憾陨落。

2月19日,85岁的德国籍设计设卡尔·拉格斐(Karl Lagerfeld)在巴黎病世。

自从上个月他缺席了在巴黎大皇宫举办的香奈儿大秀之后,人们已经开始有各种猜测,但更多的猜想是他可能为了健康而退休,却不曾想到他离开的如此突然。

这位与奢侈品牌香奈儿、芬迪签下终身合约,为时尚事业奋斗一生的设计师,曾因其在行业内的地位被称为“时尚界的凯撒大帝”。

而他在中国,还有一个更加本土化的尊称——老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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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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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卡尔出生在德国汉堡乡下的富裕家庭。二战时期,他居住在乡间50平方公里大的庄园里,安静平和的生活,让他甚至对当时的世界、那些硝烟战火,没有任何记忆。

卡尔的父亲是卖炼乳的商人,母亲是内衣销售员。

母亲十分爱好服装,穿着都十分考究,她也总喜欢带卡尔去逛高级时装店。在母亲的要求下,卡尔每天都要穿和前一天不一样的衣服,受母亲的熏陶,卡尔很小的时候就会要求仆人把他的衣服熨烫平整。

在卡尔的记忆中,母亲总是喜欢在沙发上读书。每当卡尔和她讲话时,母亲会说:“请说快一点,卡尔,我没有时间听你讲那些垃圾。”

而卡尔想弹钢琴时,母亲会觉得有些吵:“请你去画画,好吗卡尔?我讨厌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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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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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卡尔,不太喜欢与同龄人交朋友,他非常享受独处。卡尔在母亲的暗示下,开始画画并喜欢上了这件事,后来他几乎没有一天不握画笔。

也是受母亲的影响,经常出入高级时装店,看母亲的衣服不断变换,时尚成了年少的卡尔日常生活中一部分,他渐渐对衣服形成了自己的品味和要求。

12岁时,卡尔终于确认了自己这辈子想要做的事——时装设计。因为有了目标,他开始一门心思扑在绘画上,母亲再也不用担心卡尔会吵到自己。

乡间的生活富足安逸,但卡尔从小向往大城市的纷繁富丽,尤其是十里洋场的巴黎,所以那时候他每天学习2个小时的法语。14岁时,他终于梦想成真,一家举家搬至巴黎。卡尔在那里完成了自己的学业。

21岁那年,卡尔参加了国际羊毛局举办的时尚设计大赛,尽管不是科班出身,但他一举拿下外套组别的冠军,开启了进军艺术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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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时尚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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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卡尔成为芬迪的设计师。此前,他已先后服务过5个服装品牌与设计师,包括Chloe等知名奢侈品品牌。效力芬迪期间,卡尔贡献了“双F”标志,并用戏剧化的设计把芬迪推到高级时装的一线地位。

而真正成就卡尔“老佛爷”之名的,却并不是芬迪,是香奈儿。

1971年香奈儿小姐去世后,香奈儿品牌也跟着失去了灵魂。

直到1983年,香奈儿也向卡尔抛出了橄榄枝,49岁的卡尔成为香奈儿的艺术总监。在外界普遍不看好的情况下,卡尔通过对历史的提炼,强调了双C标志、山茶花等经典元素,并在此基础上添加天马行空的想象,为香奈儿注入年轻、运动的活力,也帮助香奈儿重振旗鼓,成为全球最大的奢侈品公司之一。

2018年6月,香奈儿成立108年以来第一次主动公开财报。2017财年,公司总销售额为96.2亿美元,超过古驰和爱马仕,同比增幅超过10%,净利润为18亿美元,同比大增18%,堪称奢侈品行业中最畅销的品牌之一。

卡尔自己也曾说:“我接手香奈儿时,她是个睡美人,甚至称不上美人,她睡到打鼾了,我得负责唤醒一位死去的女人,至少大部分人坚信,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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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才多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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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的一生是多才多艺的,因为没有婚姻、没有家庭、孩子的牵绊和束缚,他把大部分甚至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所热爱的事业上,而且他没有给自己画标签、定岗位,但凡与时尚有关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尝试。

摄影、秀场设计、办报纸、开书店、设计酒店,卡尔在众多领域辛苦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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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专业摄影师不愿意再干“拍产品文档”这种“菜鸟”级的工作,卡尔就选择了亲自上阵,自己拿起相机拍照。后来,他变成了香奈儿大部分大片的摄影师。他还为品牌和时装杂志拍照,并将自己的大作集结起来,在古巴开摄影展。

卡尔生前,每年要完成香奈儿、芬迪以及他自创品牌Karl Lagerfeld共计17个系列的设计,被称之为“时尚机器”。临终前,他还在为芬迪2019年秋冬系列忙碌。在秀场设计上,涉猎广泛的卡尔独树一帜,赌场、森林、超市,都可以成为T台,他还关注科技与环保,火箭、冰山、风力发电机,都曾被他搬上过走秀台。

卡尔还以自己的名字办了报纸,还在巴黎开了名为“7L”的书店。

他精通德语、法语、英语、意大利语,且身兼数职、横跨多行,当被问及为何要一生忙碌时,他说:“我只是想要拒绝平庸而已。”对此,媒体有评价:“当代时装设计界有数不清的奇才,但卡尔·拉格斐,永远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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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Vogue》9月刊请来摄影大师Annie Leibovitz,为卡尔拍摄了一组工作照片,记录下了这位84岁白发老人伏案工作的瞬间。

这满桌堆积如山的资料,不是在“摆拍”,而是真实的卡尔工作状态的呈现。在《时尚大帝》的纪录片中卡尔也曾表示:“我喜欢办公桌凌乱无序,如果办公桌很整齐,我会傻掉。”他就是这样一个工作起来十分疯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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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的人,都言辞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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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的毒舌,是世界皆知的。

他的桀骜不驯、他的言辞犀利、或者说他的偏执,也多源于他对工作的孜孜不倦,才华被认可,而活得越来越自我。

尽管那些一意孤行、坚持己见,曾为他惹了一身官司,但他从未动摇过,这也许就是天才的骄傲。

他吐槽起名人,毫无顾忌。卡尔公开评论阿黛尔身材太胖,直说不喜欢凯特王妃妹妹皮帕的长相,连戴安娜王妃都吐槽过:“她既漂亮又甜美,但却很愚蠢。”

在2018年全球轰轰烈烈的反性骚扰运动中,有女模特指控多年前被造型师拉扯内裤,卡尔面对采访时直言:“令我震惊的是,那些没什么名气的模特花了20年才记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更别说这些指控没有任何证人。”

他还对涉事造型师表达了同情,并嘲笑女模特:“难以置信,如果你不想内裤被拉,就不要做模特,去修道院吧,那里适合你。”

而关于卡尔最大的争议,是他对肥胖者的尖刻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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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他接受《焦点》杂志采访时说:“胖女人在时装界无立足之地,那些说苗条模特很丑的人,都是拿着薯片坐在电视机前的胖大妈。”2013年,他还在法国的一档脱口秀上说,肥胖人士所产生的健康问题严重地拖了巴黎人民健康指数的后腿,并且给巴黎的医疗机构带来了巨大压力。

这番话成功地引起法国一个女性组织的关注,她们认为卡尔的说法是对肥胖人士的歧视性诽谤言论,而且该组织已经向法院提起对卡尔的诉讼,卡尔也因此被标榜成为“时尚圈毒舌”的之一。

而关于胖这件事,卡尔的减肥经历也被很多人奉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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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曾经胖过,1989年,被他称为是“生命之爱”的爱人Jacques de Bascher因艾滋病去世,他痛不欲生,于是他开始在饮食上无节制,对自己的身材也自暴自弃,可乐汉堡薯条,所有的垃圾食品都成为他释放压力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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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2001年的一天,他突然对镜子里肥头大耳的自己产生厌恶,并花13个月的时间减掉了80多斤,之后还出了本减肥秘籍。当时几乎所有的时尚报纸,都在报道“老佛爷甩掉80斤肉”的新闻。为他制定减肥计划的营养师也一夜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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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奴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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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平时出境,都是一副黑色的墨镜不离身,表情也大多严肃,给人一种高冷不可接近的疏离感。

但这副俊冷外表包装下的内核,却是一颗柔软的心。

卡尔不仅对自己的下属员工十分和善,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对一只猫的宠溺和“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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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的爱猫叫Choupette,译为舒佩特,是一直缅甸猫。他原是卡尔的朋友收养的一只猫,但因为朋友在猫咪10个月大的时候,突然外出度假,就拜托了卡尔帮忙照顾。但是短短10天的相处,卡尔却爱上了这只猫咪,等朋友回来要接猫回家的时候,卡尔反应激烈:“Choupette以后就是我的了!”

卡尔说:Choupette就是我的世界中心,它太高雅了,我的灵感来自于它的优雅和态度。

Choupette跟了卡尔之后,命运也发生了改变。

卡尔为爱猫雇了两个女佣,轮流照顾,还每天记录它的行为和情绪。他还未猫咪安排了还有专属的私人医生、私厨和私人飞机。卡尔还给它开了微博,经常带着它和模特拍照、上杂志、做代言,据说,爱猫1年的广告收入可达300万欧元。

卡尔还专门为它出了本书:《舒佩特:一只时尚猫儿的私生活》。

卡尔说:“现在还没有人与动物结婚的先例,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爱上一只猫。”他还想把自己的遗产留给这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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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中国的不解之缘

卡尔的名字,对中国人来说都不陌生。

早在12年前,2007年10月,在卡尔的策划下,芬迪以居庸关长城作为秀场,发布2008年春夏时装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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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长城为背景的时装秀气势恢弘,88位模特中有44位是中国模特,轰动一时。这一次的走秀,让芬迪成为第一个在长城办秀的高级品牌,卡尔则成为第一个在长城展示作品的设计师。之后,有很多娱乐活动、时装秀都模仿卡尔,他的这场设计,让他对异国文化的品味、倾听、和理解得到了中国人的认可,大家都说:这场时装大秀,他真的很懂中国。

作为香奈儿的创意总监,卡尔也很重视中国市场。1993年,香奈儿在上海首开化妆品专柜,从此打开中国内地市场,也成为较早进入中国内地市场的奢侈品牌之一。

2013年,卡尔·拉格斐的个人同名品牌KARL LAGERFELD正式进入中国市场,精品店逐步扩展到上海、北京、武汉、南京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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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和2015年春节前夕,卡尔分别画了生肖马和羊,恭祝华人新春快乐。

而说起卡尔,在中国,诸多明星都争着与他照一张合影。从张曼玉开始,成为香奈儿的中国区代言人,拥有一张与卡尔的合照,成了时尚界的通行令。先后有周迅、白百何、许晴、欧阳娜娜、范冰冰、桂纶镁、刘雯、林允等明星与卡尔有过合照,这些他和中国明星留下的众多合影,也成了他与中国不解之缘的一大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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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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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喜欢改变,他不留恋任何事物。他既不保存自己的设计稿,只穿当季最新款的衣服,也不收藏任何东西。卡尔说:“你永远不能固步自封,无论是生活、时装设计、还是摄影。”

卡尔也从不把自己曾经取得的成绩当回事,他说:“一次的成功不具意义,你得一次再一次超越它,最好还能有所不同。”从业64年,卡尔一直在颠覆自己,他真正的做到了香奈儿小姐所说的:“时尚,就是永远向前。”他是一个永不知疲惫、永不满足的卡尔。

有人问卡尔,如何看待自己的一生的?他很淡定地表示:“我只不过是一个工薪阶层。”他在访问中说:“我成功的秘诀在于我比别人更努力。”那个常年奔波于米兰、巴黎、纽约之间,每天工作20个小时的卡尔,他的一生是高质、高产的。他在香奈儿工作了36载,用自己的才华和出众的设计,为热爱时尚的人们留下了无数经典。而卡尔赋予时装的意义,远不止衣服,而是对美和艺术永恒的追求与向往。

卡尔也是时尚界的缪斯,他所创造的优秀团队,在时尚界留下的是惊鸿一笔。

但这样伟大的人物,无疑也是自我的,十分有主见的,他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他喜欢独处,更加喜欢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卡尔曾说:如果有人给我一个必须要做的事情列表,我会说“谢谢,你真好。”毕竟人得往垃圾箱里扔点什么。

卡尔的一生,可以说是取悦自己的一生。“我们来到人世,然后离开;人们仰慕你,然后忘了你。”这是一位活透了人生的哲学大师的感悟。卡尔的专注、睿智、毒舌、故我都在向我们展示,一个人如何活到极致、成为传奇。

也许我们都无法活成卡尔的样子,但却能追寻着他留给我们的启示,让生活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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