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和二年 春
虚夜最繁华的街道深处,有一家名为起舞的艺馆,传说中能够进入那家艺馆的非富即贵,献艺的姑娘们也拥有绝色的容貌以及非凡的技艺。
就在那一夜,两个神秘的男子走进了这家艺馆,只为了每月十五才愿露面献舞一曲的姑娘——露琪亚,听闻露琪亚的舞技纵观天下无人能敌,人也长得倾国倾城,话说那两位男子皆一袭白衣,坐在主位上的 男子棕色的发,琉璃色的双眸,周身散发着王者的气势,让人难以靠近,而他身边的那名男子一头奇异的银发,笑容诡异,眼睛也因为那笑容而眯起,看不出任何情绪。
如此奇怪的组合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却也无人敢上前搭讪,只是不断的低声议论着,好容易等到露琪亚登场,烛火瞬间熄灭,屋子里变得黑暗,只有舞台中那一点点的地方照的通亮,烟雾四起,从空中飘落下一个窈窕的身影,轻纱薄幔遮住了一半的脸颊,却依旧能够感觉得到她隐隐的笑意。
全场安静了下来,流水般的丝竹声想起,舞台中的那人顺着音乐翩翩起舞,眼神不住的飘向了那两个白衣的男子,带着丝丝挑衅的意味。
曲必,舞停,露琪亚向台下的观众们行礼答谢后便消失在帷幕的后面,那位棕发的男子却饶有深意的找到了这家艺馆的老板,出了不菲的价钱买下了露琪亚。
他要带她回家,他不忍心让如此的女孩儿继续呆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你是谁?
——我是蓝染惣右介,虚夜的王。
——那么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把我带离了那个地方?
——所以你要留下陪我。
——好。
露琪亚答应的相当爽快,不是因为他把她带回了家,而是因为要报仇。
年和五年 秋
三年了,露琪亚呆在蓝染的皇宫中整整三年,每晚,蓝染都会到她的寝宫来看她,一人抚琴,一人起舞,曲毕,舞停,他便离开,不多作一秒的停留。
有人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孽,露琪亚却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不做任何的辩解,蓝染也似乎并未压制这样的流言,两人依旧这样不急不缓的过着他们的日子。
然而几年来,蓝染从未碰过她,也不和她多说一句话,赏赐却从未少过她的,至多也就是在赏赐过后,前来询问她喜欢,或是不喜欢?
她行礼,然后回答,喜欢。
他笑笑,然后离去。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从来都是这样,偌大的皇宫之中,没有人不知道他宠着她,却从来不碰她,虽然私下议论纷纷,但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询问她其中的缘由。
然而,问了又如何?这样的事情,就连露琪亚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何这几年来他从未留宿在自己的宫中。
年和十二年 冬
已经十年了,这第十年的冬天第一次下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
露琪亚打开窗户,冰冷的风夹杂着雪飘进房间,打在露琪亚的脸上,屋内的火盆里燃着煤炭,温暖如春,是他精心安排的。
他今晚也会来吧。露琪亚想,于是从自己随身带来的行礼中找出了那柄名为袖白雪的刀。
那是她从家乡带来的刀,在那个叫做瀞灵的地方,四季如春,民风淳朴,就是自己陪伴了十年的男人毁掉了那个地方,露琪亚握紧了刀柄,今晚,便是终结。
——王,今晚我想为您跳一支剑舞。
露琪亚抽出了刀。
蓝染应允了,手指搭在了琴弦上,片刻后,流畅的乐如水般从蓝染指下躺出。
快了,快了,在蓝染即将收尾的瞬间,露琪亚突然发难,将那柄刀插进了蓝染的腹部。
然而,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听见声响的侍卫冲了进来。
蓝染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你就是瀞灵的公主,朽木露琪亚,没错吧?
——是的。只不过我很好奇,为何你会知道我的身份,我来的时候隐藏的很好。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因为你的眼神,你的气质,你的舞姿,都不是一个民女所能够拥有的,所以我便派银去打听,你知道银是谁吧,就是那日和我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的探查功夫可是一流的,于是我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那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若是我说,我被你吸引了,你会相信么?
——呵呵,呵呵呵,你认为呢?
——你走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你要放我走?
蓝染点头,在我还没有后悔之前。
露琪亚最后看了他一眼,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年和十三年 春
露琪亚回了瀞灵,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镇,这里现在是属于蓝染的,朽木府也不复当年的辉煌。
——你回来了?
——是的,兄长大人。
——任务完成了吗?
——对不起,兄长大人,我辜负您的期望了。
白哉沉痛的闭上眼,良久,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退下吧。
——嗨,谢谢兄长大人。
十多年未见的白哉,如今更是变的沧桑,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已经不在,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罢了,然而国仇家恨却容不得他普通,执意的想要报仇,哪怕是飞蛾扑火。
露琪亚独自一人在祠堂里看着一排排整齐的灵位,那里摆着的,不止是朽木家的列祖列宗,还有整个瀞灵帝国的先祖以及朽木家发誓效忠的王,年幼时,自己被王收为义女,成了公主,从此过上了众心捧月的日子,到如今,却只剩自己与哥哥相依为命。
这一切,都是蓝染所造成的,自己却无法真正的杀了他,以至于在那一晚,在刀尖快要触到他的那一瞬间,掉转了方向,用刀柄击中了他,想必白哉也是了解了这一点,才没有难为她吧。
年和十五年 夏
——露琪亚,嫁人吧!
自从露琪亚从虚夜回家之后,便整日呆在祠堂祈祷,不问世事,白哉也不忍去打扰,只是女孩子的年华是经不起蹉跎的,不得已之下,白哉提出了这个建议。
提亲的是当地的贵族黑崎家,朽木家已不复当年的辉煌,白哉心里清楚,能够嫁进黑崎家,露琪亚这一生也算是有了个好的归宿,白哉倒也放心。
——谢谢大哥的好意,露琪亚不需要。
——是么?那好,我去回绝吧。
白哉早已猜到露琪亚这样的回答,自是不勉强,离去了。
嫁人么?露琪亚在心里自嘲的一笑,自己还有力气去爱人么?
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如此,又何苦去浪费时间呢?
年和三十年 秋
虚夜的王蓝染惣右介被暗杀,不治,殆。
听闻这个消息的露琪亚正在祠堂祈祷,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白哉正在床前,满眼的担忧。
——他,死了?
很久了,自从露琪亚回家之后,便再没有提过他,只是这一次…
——是的,他死了。
——是么?我知道了。
没有悲伤,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就连心也是麻木的,之后,露琪亚迅速衰弱下去,终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撒手人寰。
年和三十一年 春
白哉站在露琪亚的坟前,凝视着墓碑上的画像,许久。
——是我负了你。
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是谁负了谁?又有谁清楚。
却道是醉笑三千,独品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