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蟑螂之死

文/古泉渊

昨晚喝了一杯自制的草莓奶昔，饮料装在肯德基套餐送的哆啦A梦马克杯中，喝完之后剩余一些甜腻的泡沫在杯子底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晚睡、喝酒、贪吃、久坐，但我仍是一个趣味高雅、理想高远的青年。晚睡消耗了大量能量，喝了甜腻的奶昔补充了一些能量，才安稳地躺下。

早上起来，我打开电脑，首先是例行写作。我是个容易分神的人，要打开手机看看信息，玩玩游戏，再回头码码字，顺便瞥了一眼哆啦A梦马克杯——哆啦A梦被玷污了。

一只成年的蟑螂四脚朝天地躺在杯底，红褐的躯干令人一阵反胃。只见它无力地舞动着两根长长的触角，八只脚在空中摆动，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着实难看。也许，这是我的偏见，从一开始就没来任何的怜悯，它喝了我剩下的奶昔，腹部饱满。和它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在思考——它是如何进到杯中的？如果是爬进来的话，以后睡觉前我都要把杯子反扣了；如果是飞进来的话，说明它飞行能力了得。但无论是何种原因，都无法反驳它在吃饱喝足准备离开时坠机了，如果它飞走的话，我醒来也只会将杯子稍微清洗一下，继续装饮料喝。

我似乎搞错了方向，首要的事情是处理这只蟑螂，毫无疑问，只要蟑螂出现在人的视线中，人们都会想法设法打死它。我拿起杯子，看着仍在挣扎的蟑螂，将它倒进厕所，再猛地冲水——冲水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这个杯子还用不用？

生活总是充满了不如意。我用开水烫了3次马克杯，在放进微波炉加热，再倒扣放干，仍觉得不够安全，倔强地认为杯子底部一定还残留着蟑螂的气息。事实上，我就像是幻想迫害症一样，拿起杯子的时候，蠕动的蟑螂仿佛仍在杯底一样。有些事情，并不是解决就完事了，它所残留的影响往往挥之不去，像是构造了一个反馈机制，睹物思往事，因而，这只马克杯将在很长时间内与蟑螂联系在一起，让我反复回想那天它掉落杯底的事情。

如果它只喝一点点奶昔就飞走的话，我根本无法觉察到这份恶心。可是它过于贪婪了，导致坠机，结束了肮脏的一生。人类之中也有许多贪婪的人，也会被甜腻的气息所吸引，不知限度地获取一切，实则一无所得，爽得越多，死亡也离得越近，身在其中的人从未觉察到。

我的确对蟑螂有偏见，见则打死，不容许它辩驳什么——什么它也要生存呀，也要繁衍呀，本能呀。我不管，讨厌蟑螂的情感已经印刻在基因中，因为是蟑螂就会尽我所能打死。哪怕它们死了，它们所做的事情，所移动的痕迹，尸体所在地方都会回荡在我的脑海中，并感到一阵恶心。而哪怕它早已不存在，我的内心仍在强调——这里躺过一只蟑螂。

一只蟑螂的死，只是暴露了它们在黑暗之中无数的行踪，同时带来心灵上的恶心感，我的哆啦A梦马克杯被玷污了，也许我也该换个杯子了。而更多的时候，在每一个平静的晚上，它们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爬行，寻找更多香甜可口的食物，睡梦中的我却无从得知，看不透看不清。

每日一文。一个悲伤的故事和引起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