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

苦闷的日子，一分一秒都像清明节去上坟。走在没有遮拦的土路上，气温大概有二十八、九度。五分钟前你刚买了路边一块三块钱、浸过浑浊盐水的菠萝，三两口吃完，现在两片嘴唇、几个手指沾上的水，被热浪裹挟的灰砂一吹，黏答答还在嘴里留下挥之不去的腻味，你只有不断滚动喉头活动口腔的肌肉尝试把这些味道驱散。就这样，你已经走了十五分钟，离目的地还有不知多远的路程，身边的人都已经不愿说话，但受不了噪音的你因四周不断响起的鞭炮声而烦躁不安心率不齐，一惊一乍生怕哪里又有一挂一百响的小电光即将被点燃。两眼望去漫山遍野已开遍了一种花期非常短的小红花，你听路人说这种花叫映山红也就是杜鹃，就是清明节前后开放。一路上，漫山遍野，太红了，在阳光的猛烈照耀下，红得只剩刺眼，闭上眼睛，视野里依旧是红得发燥的花，跟嘴巴里菠萝留下的味道一样驱散不掉。没办法，继续走吧。裤子衬衫袜子里，都像兜了一汪汗，热啊，穿一件也热，没得脱。走快点吧……再走一会，前边人家门口就有水井，打桶水，擤一下鼻子里鸡屎牛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