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希望你能活得比我好,我满心的祝福,希望上帝的恩泽能惠及于你以及你的家人。
2017.10.02 星期日 小雨
文/志恒song
千重子抓住红格子门,目送苗子远去。苗子始终没有回头。在千重子的前发上飘落了少许细雪,很快就消融了。整个市街还在沉睡着。
这一对孪生姐妹,就这样以苗子在黎明前的雪景里离去而结束。
我向后页翻翻,期望后面还有,可是下一篇是川端康成先生下一部的中篇小说《名人》。
心里有些惆怅,总觉得没看到一个想要的结局,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可想想,我要的是什么结局,是苗子最终答应了秀男的求婚;千重子也有了自己的归宿?然后她们各自像日本的普通女性一样,平淡的走向自己的暮年?
我摇摇头,原来我这么的在意结果。
原来在我的眼里,人始终要有自己的归宿的,那个归宿不可能是一个人。
有些难过,原来我终究不是像自己想像中来的坚强。
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她叫我小姐姐。我有些诧异,这是谁呢?能这么叫我的肯定是我认识的人啊。
为了不让自己有些尴尬,我装作是认识她的,我说,你好啊。
她回说,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爸爸病友的女儿啊。
哦,原来是她,那个和我经历相似的女孩。
父亲已去世快两年,他走后,我和他以前的那些病友便不再联系了。
几天前我还想起那些人,我想着他们或许都不在了吧,包括这个女孩的爸爸。因为我们最后分别的时候,她父亲的肿瘤也已往骨头上转移。
很庆幸的是她的爸爸还活着。她告诉我她的妈妈前不久中风了,好在不严重。
我的心一揪,有些难过,也担心她。
她的声音很爽朗,听的出来她的状态还好。
我问她,是不是研究生快毕业了。她说,不读啦,放弃了。
我替她很是感到惋惜,为什么不读了呢,多好的机会,已经考上去了,是不是因为家里的情况,经济上有压力。
她说,不是啦,姐姐,这只能占据一个很小很小的原因。
我知道她故意忽略这个因素,只是不想直面生活的残忍。
我不知道如何来安慰这个女孩。我们有着相似的生活背景,也有着被病魔缠身的双亲。我们也同是九零一代的独生子女。
她说,爸爸在逼他相亲了, 她已在南京工作,但过不了多久她也回扬州了。
接着她问了我一个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她说,如果让你再选择一次,在你爸爸的有生之年,你会选择尽快结婚,让他走的安稳一些吗?
我沉默了良久,我说,我会。至少在父亲一个人走向终点的时候,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和我一起分担这种痛苦的离别。
每每回忆与父亲最后的那一面,我都像再次经历一场梦魇。
父亲吐血的时候,我的身边没有任何的亲人在我的左右,我抱着他下沉的身体,那种恐惧,那种无助,那种害怕失去他,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淡忘。
这种痛苦是很难被岁月释怀的。
我劝她,听爸爸的吧,让他顺心些,也让自己觉得难以走下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在你的身侧能递给你一双温暖的手。
我没有告诉她,这两年我是怎么走过来的。有多少个不眠的夜,有多少个夜晚我躲在被窝里蒙头痛哭。又有多少次我感到生活的不堪重负,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在父亲去世以后,我又马不停蹄的投入到工作,我每天十二点下班,还要照料母亲的生活起居,当我的同事在忙着通宵加班的时候,我却没有办法和他们一起加班。
领导的苛责,我却没有办法解释。
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没有人会在乎你曾经历过什么,更没有人会关心你正在经历什么。
我只能打落自己的牙齿往自己的肚里吞,要么坚持,要么被淘汰。
一个人已经走了那么远的夜路,我依然没能看到光明的来临。
可我还在努力着。我是那么的好强,只因为我是那么的敏感又那么的脆弱。我倔强的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我始终在想,那么痛苦,那么艰难的时刻我都熬过来了,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除却自己的健康,除却一个母亲,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些来得更重要的了。
妹妹,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于你,若人生还有的选择,不要像我这样的好强,适当的给生活做一个妥协,人生会少却很多的遗憾。
不要等失去的时候,才感到悔恨与不忍。
家,永远是一个旅人唯一的避风港。也是一个人最终的归宿。
有父母在,你永远都是一个孩子,即使他们是一个病人。
有多少个夜晚,我是对着空荡的房间,对着父亲的黑白遗像叫声爸爸的。
可是我再怎么的呼唤,他都不会再应我了。
瞧,这就是人生。
可是我希望,妹妹,你能活得比我好,我满心的祝福,希望上帝的恩泽能惠及于你以及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