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之琳：一生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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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首诗的作者卞之琳，生卒年1910年12月8日2000年12月21日。出生于江苏海门汤家镇，祖籍南京市溧水区，现当代诗人（“汉园三诗人”之一）、文学评论家、翻译家，曾用笔名季陵、薛林等。抗战期间在各地任教，曾是徐志摩和胡适的学生。为中国的文化教育事业做了很大贡献。诗《断章》是他不朽的代表作。对莎士比亚很有研究，西语教授，并且在现代诗坛上做出了重要贡献。被公认为新文化运动中重要的诗歌流派新月派和现代派的代表诗人。

  他的《断章》写于1935年10月，诗人卞之琳正值年轻的25岁。这首诗原本是他一首长诗里的四句，因为全诗只有这几句满意，便抽出来单独成诗，标题《断章》也由此而来。

  许多人说这是一首精致的哲理诗，也有人说这是一首意境唯美的朦胧诗。简简单单的四行字，轻易就击中了无数人的心。后来有许多人写长长的文章，来赏析这位年轻的诗人一念之间写下的短短四句诗。无数人写过“斜倚栏杆”和“高楼望断”，“小桥流水”和“春花秋月”也早有朱玉在前。哪怕是诗中蕴含的精妙哲理，也并非卞之琳首创，清朝人张潮在《幽梦影》中说:

  窗内人于窗纸上作字，吾于窗外观之，极佳。

  诗人卞之琳心中是有答案的：旧材料，甚至用烂了的材料，不一定不可以用，只要你能自出心裁，安排得当。只要是新的、聪明的安排，破布头也可以造成白纸。

  有另外一种说法是，《断章》是一首爱情诗，单相思的卞之琳写给他的白月光张充和。

张充和何许人也？她是两广总督署直隶总督张树声的曾孙女，苏州教育家张武龄的四女。叶圣陶曾说：“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大姐元和，喜爱文学，情系昆曲名家顾传玠；二姐允和与语言学家周有光结为伉俪；三姐兆和因为作家沈从文的追求而名声在外；四妹充和，工诗词，擅书法。1937年，卞之琳把写给她的23首诗歌，装帧成册，命为《装饰集》，题献给张充和。伴随着苦思暗恋，一路写来，连卞之琳身边的朋友们都被感动了。在成都时，四川大学的几位热心教授，给诗人帮腔，定期设宴，邀四妹出席。奈何郎有情，妾无意。张充和讨厌应酬，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在遇见张充和之前，卞之琳从不写爱情，他自己也说一向怕写私生活：

  正如我面对重大的历史事件不会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激情，我在私生活中越是触及内心的痛痒处，越是不想写诗来抒发。事实上我当时逐渐扩大了的私人交游中，在这方面也没有感到过这种触动。

  爱上张充和之后，他说：我开始做起了好梦，开始私下深切感受这方面的悲欢。隐隐中我又在希望中预感到无望，预感到这还是不会开花结果。仿佛作为雪泥鸿爪，留个纪念，就写了《无题》《断章》等这种诗。卞之琳苦恋张充和而不得。直到45岁那年，他娶了一个叫做青林的女人为妻。

  而他爱的张充和，嫁给了犹太籍教授傅汉思，旅居美国。楼上人与桥上人，谁是谁的梦中人？谁是谁的心上人？了解这段往事之后，再重读卞之琳的诗句，又多了几分哀婉动人。

  除了《断章》之外，还有一首优美的小诗:

无题（一）

三日前山中的一道小水，

掠过你一丝笑影而去的，

今朝你重见了，揉揉眼睛看

屋前屋后好一片春潮。

百转千回都不跟你讲，

水有愁，水自哀，水愿意载你

你的船呢？船呢？下楼去！

南村外一夜里开齐了杏花。

一片春潮，满村杏花。

不如心上人的一丝笑影。

  遇见喜欢的人，就好像刹那间春暖花开，烟花满天。一生中，曾这样绽放过哪怕短短一瞬，也足够美好。从此，哪怕铁马冰河入梦来。可是，你知道吗？

  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