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味道是一抹淡淡的郁美净

怀孕以来用过两款孕妇专用化妆品,都发生了过敏反应,我索性将所有的化妆品都束之高阁。生产之后,婆婆来伺候月子,带了一袋郁美净。北方的冬天气候干燥,皮肤很不舒服。我处于哺乳期,不敢随便用化妆品,就借用了婆婆的郁美净。我挤出少许,还没有点到脸上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久远的味道,瞬间仿佛回到了儿时新年。
那时每到新年赶大集的时候,我总会让妈妈新买上一袋郁美净。我喜欢它包装袋上一头乌黑靓丽头发的美丽小女孩儿。她撑着小巧的下巴,歪着头静静凝视。亮丽的紫红底面把可爱的小女孩儿衬得更加甜美。
北方的冬季在临近新年时俞发寒冷,清晨窗户上形态各异的冰凌花争奇斗怪。当炉火上的水壶在烈火上唱起小曲,妈妈火灶里柴草燃烧的“噼啪”声渐渐消失,我也该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了,既不舍又兴奋,离过年的日子又近了一天。在炉火和灶火的双重炙烤下,屋子里温暖如春。我喜欢在这温暖的环绕中涂上郁美净,仿佛暖暖的室温也给它的香气加温,让它更甜更腻;它甜腻的芳香也让房间更加温馨。以后每个忙碌又欢快的日子都从郁美净那甜腻腻的馥郁幽香里开始,不论跑到哪里风中都带着丝丝缕缕的香甜。
腊月二十三过完小年,我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蒸馒头、蒸花花、蒸年糕、蒸包子……我最盼望的是蒸花花那一天,各种花花模子让人爱不释手,弯弯的鲤鱼、饱满的桃子、咧嘴的石榴、展翅的蝴蝶、小巧的月饼、花团锦簇的花篮……每年这天我都兴冲冲跑各家各户炕头上看人家的花花,见到喜欢的就借了模子拿回家让妈妈也刻来我看。别看都是一样的模子,发面、和面、揉面的火候和手法不同,最后出锅的花花有天壤之别。
亲戚、邻居交换着各种工具,交流着各种想法,变着花样儿做各种面食,走到谁家,伸手帮个忙,说着家长里短,说着一年的收获,开怀的笑声传到了大街上。每每此时,不论大姑娘小媳妇儿们表面是多么的和乐融融,其实心底都暗暗存着较量。较量着谁家的面发得更好;谁家的面揉捏得更细腻;谁家的馒头更整齐;谁家的包子馅鲜香、褶漂亮;谁家的花花唯妙唯俏;谁家的年糕软糯香甜,“色黄如玉,味腻如脂”的年糕能赢得声声赞叹,也会迎来一张张嘴,巧手的主妇不免要多蒸一锅给大家品尝,再多的辛劳也掩盖不了赞美、讨教得来的自豪感。
我们也趁大人高兴,讨一小块儿面,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捏个饺子,擀张饼,包个包子,手笨的直接团个团子就是馒头。手巧的就不得了了,捏套锅碗瓢盆,捏苹果、桃子、梨,再厉害的就捏小动物了,比如兔子、刺猬、蛇、牛、马等,或者捏自己的生肖。大多数情况下只有自己知道捏的是个什么,别人一般猜不到这团灰乎乎的面团到底是个啥。但这并不会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捧着自己的作品央求妈妈一起蒸了。脾气好的妈妈会收拾收拾屉上,给孩子留个位置自己放进去;脾气不好的妈妈有可能给扔出来,老实的孩子自己捡起来一边抹眼泪去了,胆大的孩子捡回来放回去,再被扔出来,再放回去,往往几个回合下来妈妈就妥协了。当然,也有意志坚定的妈妈们,孩子也会撒泼打滚表示抗议,然而,无效。
家家户户炕头上摆满了刚团好的各种面食,白花花的一片;外屋里灶上烟雾缭绕,醒好的面食被一摞接一摞的垒上灶,不久又一锅连一锅的揭出来,热气腾腾。白生生的面食散发着小麦特有的香气。
我们小孩子们也奉献出自己的水彩笔,穿梭其中,忙得不亦乐乎,给馒头点红点儿,给花花涂颜色,挑选着最漂亮的花花去比赛,拿起喜欢的花花咬一口,一口咬掉鲤鱼的尾巴、桃子在尖尖、花篮的提手、蝴蝶的翅膀,这当然免不了被打大人一顿追打责骂。赶大集,贴对联,大扫除,每天都是忙忙碌碌,感觉日子过得好慢啊,太阳总是迟迟不肯落山。
盼啊,盼啊,除夕终于到了。穿了新衣戴了花,到小伙伴儿家里炫耀完了,心理总是空落落的。除夕的吃、穿、玩儿反而没有了小年后的忙忙碌碌来得有趣、新奇。
如今,郁美净香甜如旧,新年的热闹劲儿却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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