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与倔强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对面的女孩子是个与我年纪差不多的大学生，

很大方，

神采飞扬的给对面的我们讲述着天津塘沽大爆炸的背后腐败纠葛，我得知那些全是她爸给她分析的，也得知她初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别的女人给她爸发的短信，

她爸找了个小三，还养了个私生女。

女孩笑得很随意，看来她似乎并不介意别人知道这事……………

一对老年夫妻坐在我旁边，奶奶睡得很安详，爷爷的肩膀撑着奶奶沉沉的头，就这么依靠着。     与爷爷聊了几句，得知俩老人年轻时在我的家乡襄阳铁路工作，我好开心，我告诉爷爷我就是襄阳的，爷爷奶奶便问了我的住处，跟我说了他俩的住处。

就这么遇到了两个家乡人，顿时感觉这人头攒动却索然无趣的车厢有了一丝情谊了。

中秋连着十一的小长假，k257的硬座车厢里塞满了寻乡觅亲的人儿，没座的要么站着，要么自带马扎，要么干脆撕开泡面袋子，僵坐在地上。

即使悠然自得坐着硬座，到了半夜，全身各个部位却都像拿来两块木板压缩过似的，死肉一般，没了灵活与矫健。

郑州车站到站了

成群的人下车，又有成群的人上车

此刻凌晨4点

男人女人们要么继续吊着痛苦的头颅嗜睡着，要么睁着惺忪的睡眼，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凌晨的人们，面色黑黄，眉头紧皱，嘴角下垂，嘴唇干瘪。

对面女孩以及其他俩人都下车了，换来了一位胸膛挺拔的男士和一位眉目清秀女孩。男士在我的头顶规整着他的行李箱似乎怎么着都放不下，行李太多了。

“你把旁边儿那俩包放你箱子上面儿，然后你箱子就能横在那里了。”眉目清秀的女孩告诉那位男士，男士照做了，举手投足间透着规规矩矩，我猜他是个军人吧。

左边的过道上，新上车的旅客伸长了脖子寻着属于他们的座位，一个男人也在往上放行李，男人大腹便便，行事粗鲁，

他挡了正在挪动的人群的道，

于是后面的人急了，用疲惫的声音提醒他“别挡道！”

听见别人在怪他，他好像也急了，使了牛大的力气把他那个咖啡色的手提行李箱塞进其他慵懒的行李中间，甩手挤进人群准备找他的座位。

一个瘦矮的四川女人背着比过道还宽的黑色帆布袋子艰难的往前，她的脊背因为受不住沉重的行李被压弯了，黝黑的皮肤透着倔强，女人的头顶只能到男人的肩膀，她与男人刚好撞在一块

“你挤什么挤！”

男人随手就推向四川女人的脖子，眼中透着虎一般的凶神恶煞，却又像个受伤的怪脾气的狼。女人因为支撑不住重力倒在了我的腿上。

“你******……”女人盯着男人骂了一句，大概是心里的懦弱压制着她，她没敢大声。

“你骂什么骂，挤什么挤，挤什么挤！”男人继续推搡女人，女人又倒在我腿上身上。

“你干什么，打我啊，你是不是男的，你说你是不是男的……”女人一口四川口音，愤怒委屈布满了她整个身体，她卸掉背后的包袱，开始嚷诉着男人。

男人依旧强势，指尖对着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骂谁呢刚才！”

女人继续抱怨愤怒着，她想告诉整个车厢的人那个男人打了她。

在我身旁的奶奶看不下去，她不想这个女人再往虎口冲，便一个劲儿的阻止女人别说了，叫她去找自己的座位。女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招来了一胖一瘦两位列车员。

“后面的人都好好坐着啊，都别站着啦，瞎看热闹。”胖列车员招手指挥者车厢的乘客，而后又示意女人不要闹了，像和事老的模样招呼着男人和女人，叫他俩和平解决。

然而女人并不服气，挥舞的右手，急躁的双脚，惊恐的眼睛，仿佛要向这整个车厢讨个公道！

列车员将男人带走，示意女人好好坐回自己的座位。

恐慌的眼神渐渐暗淡，但依旧倔强。

凌晨四点半

车厢渐渐趋于平静，只剩急促的鼾声，呛呛的火车声，小孩嘤嘤的哭声以及女人的怨声。

晃晃荡荡地，列车驶入了黎光中，车窗外是个满是田野的村庄，

清晨的阳光照射大地，还带着香草和泥土的芬芳，

也许这昭示着一个新的，不知结局的故事，或者，一段没有意义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