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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故乡(10)
01
她心满意足地看着装满血的金色小碗,顺手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玻璃瓶。把小玻璃瓶里绿色的粉末倒进小碗里,然后用匕首在碗里来回搅和了几下,绿色的粉末就融到了血里。
她找到绳子打结的地方,把绳结浸泡在小碗里。只见,那绳结就像活了一样,汩汩地吸着碗里的血。当碗里的血被绳子吸得干干净净的时候,她伸出右手摊平手掌对绳子说“收”,那绳子自行盘成圈落到她手里。
“哐当……”瑞德面朝地板倒下。
她朝着声响的地方看了一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故意的。”
她走到卡其布面前把它捡起来放在腰间的袋子里。
她扛起瑞德离开了圆台。
遍地的小黄花开得生机勃勃,微风吹过地面,惹得这些小黄花摇头晃脑,似乎只要这些小黄花长了脚就随时都能跟着微风私奔。
她把瑞德扔在草地上,松了松肩膀,蹲在瑞德面前,掀开瑞德胸口前的上衣口袋,把翠貉拿出来,收进拴在腰间的布袋子里。
她走到距离瑞德两步远的地方,躺在花丛中。她双手背在后脑勺,双腿随意地踢着草地上的小黄花。
阳光透过层层薄云,稀稀疏疏地散落在草地上。她不知不觉在这温暖的阳光里沉沉睡去,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了。
瑞德还没睁开眼睛就闻到清新的青草香,眼睛眯成一条缝,慢慢适应阳光带来的不舒适。
瑞德起身坐在草地上,就看见离他不远,躺在草地上的女孩。看着女孩身上熟悉的颜色,瑞德心里隐隐有些愤怒的小火苗在跳跃。
他踢了踢躺在草地上的女孩:“起来。”
她刚好梦见和母亲相见,隐隐觉得有人在踢自己。自己刚要拉着母亲的手的时候,母亲突然不见了。她幽幽地睁开眼睛,就看到瑞德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瑞德看见女孩醒来:“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和你在这里。”
女孩一骨碌起身看着瑞德:“你终于醒了,你可真够沉的,我在这里睡了半天都没有恢复体力。”
女孩边揉着肩边说:“我们见过,我就是那只小蜗牛,你叫我小蜗牛就可以了。”
瑞德听完小蜗牛说的话就炸锅了:“我跟你去洞里是给你当炮灰的?”
小蜗牛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也是无意间知道你和黑蛇有过节,我答应他把你带到他面前,就会放了我母亲和族人。当我把你带给他的时候他却反悔了,我才决定要把你救出来。”
瑞德听完小蜗牛的话,有一种想把她捏碎的冲动:“你……你太过分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你差点就害死我了。”
小蜗牛慢条斯理地说:“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我得走了,我们现在两不相欠,我们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还是谢谢你,没有你,我救族人的计划就难以实行了。”
话音刚落小蜗牛就消失在瑞德面前。卡其布在半空中被扔下来,落在瑞德手里,卡其布还在沉睡。
“把它口中的翠貉拿出来它就会醒了,那个翠貉就送给你当礼物了。”小蜗牛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02
瑞德拎起卡其布的双脚,卡其布头朝向地板。瑞德使劲儿抖了几下,翠貉从卡其布嘴里掉到草地上,滚到瑞德脚跟前。瑞德弯腰捡起翠貉,随意地揣在兜里。
“咳咳……我还活着吗?”卡其布睁开迷离的双眼。
“谢天谢地,你活得好好的。”瑞德把卡其布轻轻地放在草地上。
“噢,瑞德看见你真好。”卡其布扑向瑞德怀里,瑞德接纳了它。
“我想我们该回家了,伊玛该担心我们了。”瑞德放开卡其布。
卡其布飞在瑞德前面,它心情好极了,劫后余生大概就是这样的体验。
太阳的余晖洒在树梢,金色的阳光在树叶上欢快地跳动着。太阳慢慢落山,一点儿一点儿的收回留恋在林间的点点光芒。
瑞德和卡其布回到小木屋,小木屋的门虚掩着。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在漆黑的夜里小木屋显得很寂寞,院子里的百合花也没有开放。夜,寂静得能听到瑞德的心跳。
瑞德推开虚掩的木门,穿过院子来到屋里。
伊玛静静地坐在火塘边,看着火塘里的火苗发呆,瑞德坐在他对面也没有察觉。
“伊玛叔叔,我们回来了。”瑞德轻轻地唤着伊玛。
瑞德的这一句话打断了伊玛的沉思:“噢,你们回来啦,我知道你们今天要回来,就给你们留门了。”
伊玛说完,顺手把脚边的柴火往火塘里挪了挪。
“你们俩还没吃饭吧?我采了一些野果,打了几只兔子。”伊玛尽量用欢快的语气和瑞德聊天。
还不等瑞德开口,卡其布迫不及待地说:“太好了,我都快要饿死了。这些天都没好好吃饭。”
伊玛看着瑞德:“我想你也一样吧。”
说完就去给他们拿吃的。
伊玛提了一个大袋子出来,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野果。卡其布已经等不及伊玛把袋子全部打开,就飞到袋子里埋头吃果。
伊玛和瑞德看着卡其布哈哈大笑。伊玛坐在原来的凳子上,看着两人吃晚饭。
就在瑞德和卡其布消灭了半袋果子的时候。伊玛看着瑞德,话到嘴边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伊玛皱了皱眉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双手拍了拍膝盖,耸了耸肩,思索着如何开启一个沉重的话题。
今天,玛鲁来找伊玛,要带走瑞德。伊玛觉得瑞德不应该这么早就接触那些残酷的事情,和瑞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把瑞德当做自己亲生孩子一样,说分别,有些残酷。
伊玛想到瑞德要担起那沉重的担子,他的心就像被摔成八瓣那样疼。
伊玛想了一万种他们之间对话开始的场景,但最终一个也没有用上。
“瑞德,今天玛鲁,来找我了。”伊玛慈爱的目光一直在瑞德身上。
“他是来接我吗?”瑞德嘴里塞着果子,说话含混不清。
伊玛还担心离开他,瑞德会难过,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此刻,伊玛的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是的,他来接你回去,我告诉他明天再来。”伊玛轻松地说。
瑞德吃完手里的野果,看着伊玛:“我不想离开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傻孩子,赶紧睡觉吧,明天赶路会很辛苦的。”说完,伊玛就起身去睡觉了,他怕自己落泪被瑞德看到。
03
乌云迫不及待的遮住了月亮最后一丝的光亮,让本来就黑暗的森里越发的漆黑。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的两块云层相互撞在了一起,就像两头撞在一起的斗牛谁也不让谁。
它们之间的碰撞擦出了火花,耀眼的闪电给漆黑的夜带来了短暂的光明。轰隆隆的雷声震彻四面八方,森林也在这雷声里颤抖。
雷声刚过,天空就像被划了一道口子,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雷声惊醒了睡梦中的瑞德,让他从噩梦中解脱出来,醒来以后,一夜无眠,听着雨声到天亮。
瑞德从床上下来,来到门口。雨已经停了,经过一夜暴雨的洗礼,院子里百合花的枝条东倒西歪。那些还没有开放的花苞倒是异常的坚挺,似乎,夜里的暴雨对它们并没有什么恶劣的影响,倒让它们愈发坚强。
“嘎吱……”木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瑞德眼帘。
玛鲁看见瑞德站在门口,便热情地和瑞德打招呼:“嗨,早上好。”
“早上好。”瑞德伸了一个懒腰。
“你状态不错嘛,看来你在伊玛这里生活的蛮惬意嘛。”玛鲁来到了瑞德面前。
“还不错。”瑞德给了玛鲁一个大大的微笑。
瑞德和玛鲁一起来到了火塘边。瑞德熟练的拢起火来煮早茶。
瑞德把火拢好的时候,伊玛也来到了火塘边。
“嗨,伙计,早啊。”伊玛热情地和玛鲁打招呼,就像昨天闹得不愉快的两人好像不是他俩一样。
“我昨天和瑞德说了今天你来接他的事情。”伊玛接过玛鲁递过来的早茶。
“我们吃完中午饭就走。”玛鲁抿了一口早茶。
“不可以晚点走吗?”瑞德用可怜的小眼神看着玛鲁。
“不可以。”玛鲁摸了摸瑞德的后脑勺,温柔地看着他。
喝完早茶,伊玛带着卡其布出门去午餐的食物。
04
伊玛走后,玛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十指伸展开贴在胸前,跪在瑞德面前:“尊敬的王子殿下,您隐姓埋名生活了十年,现在是您去完成您的使命的时候了。”
看着玛鲁的举动,瑞德呆呆地坐在原地,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音节。瑞德上前把玛鲁扶起来。
“布莱克已经掌控卡拉国十年了,您的父亲现在还在王宫里,可以肯定您的父亲还活着。”玛鲁不敢看瑞德的眼睛,他怕从瑞德清澈的眼睛里看到那个不够勇敢的自己。
听完玛鲁的话,瑞德半晌都没回过神。他一直以为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他此刻对父亲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了。
“我想去看看我父亲。”瑞德淡淡地对玛鲁说。
玛鲁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些年他努力打听国王的下落,他终于找到了国王被隐藏的地方。从他离开王宫的那天起,国王就不知所踪。那段时间,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那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出发。”玛鲁提议。
“我想和伊玛叔叔道别。”瑞德眷恋这里的一切。
“伊玛不喜欢离别的场面,我昨天已经替你向他道别了。”玛鲁叹了口气。
两人收拾好行囊离开了小屋。
05
在浓黑的夜色里,两个穿黑袍的人走在卡拉国的街道上,俩人裹得严严实实,唯一露在外面的是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夜晚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掉根针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两人匆匆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拐角,终于来到了王宫的入口,那是一个隐秘又狭小的洞口,一次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
玛鲁带着瑞德穿过王宫来到隐藏国王的地方,当他们要开门进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房间说话的声音。两人悄悄地隐藏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从房间里出来。
俩人来到房间,默默地走到石铺边。一个中年男子安详地躺在上面。那男子十年前是这幅模样,十年后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就是你父亲。”玛鲁有些哽咽。
瑞德看着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自己的眉眼间长得和躺在石铺上的男人是那么的相像。在模糊的记忆里自己的父亲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我父亲这是怎么啦?”瑞德疑惑地看着玛鲁。
“国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沉睡,只有王后能唤醒他。你要把王后找回来。”
“我会的。”瑞德用坚毅的目光看着躺下石铺上的男人,空洞的心有了填充的东西。
“你要去拜师最智慧的人。”玛鲁欣慰地看着瑞德。
两人离开王宫,消失在这厚重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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