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凤仙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时候,有人打破了她刚刚开始的幸福生活。蔡锷的夫人刘侠贞带着两个儿子进京来了。
蔡松坡刚给袁克定上完军事理论课程,回到家就听到黄副官报告蔡夫人带着两个儿子过来了,这蔡锷一听,立即感到有些不对劲,这刘侠贞向来是安分守己,不会不打招呼就擅自来北京,这个时候跑来凑什么热闹。回到家中一问,才得知刘侠贞收到自己发去的电报,电报大致是说夫妻俩分别一年多,甚是想念,眼下在京安顿稳定,希望夫人携带家眷前往北京相聚。蔡松坡一听就急了,看来袁世凯找不到证据,开始狗急跳墙,使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故意发了一通这样的电报到云南,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自从梁启超的文章四处散发后,南方的势力已经渐渐联合在一起反对袁世凯称帝,袁世凯肯定是怀疑他与梁启超里应外合,所以四处搜查那篇文章是怎么流出去的,只可惜袁世凯没料到,还有金云麓这号人物,如今,金云麓已经踏上了去云南的火车,抵达云南后会与唐继尧见面,将他在北京的动向告诉他。
当天回到家中,蔡松坡一进门,看到刘侠贞那副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不雅动作,一把无名火就烧开了,还没说上话,就嫌弃刘侠贞不懂礼仪,刘侠贞一听顿时跳将起来,扯着大嗓门就质问蔡锷是不是正如报纸上所说的,不仅拥护袁世凯称帝,还跑到八大胡同与下贱的妓女厮混,这一问,让蔡松坡在手下面前颜面尽失,两人当着黄副官的面就吵了起来,气得蔡松坡回到家中屁股还没坐热就走人了。
离开家的蔡松坡来到云吉班,才猛然想起一封从云南发来的密电和一个密码本,密码本是前几天从云吉班带回去的,被黄副官放在书房的抽屉里,本来想回家破解函电,可被刘侠贞这么一闹,就没办法回家去拿了。只好过两天再找机会回去拿了。
满脸横肉的刘军长大摇大摆地踏进云吉班的大门就拉开了嗓门。“胡妈妈,胡妈妈,香艳呢?”刘军长肥胖的身体挤进了大厅中央对于他来说体积有点小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把那把檀木小椅子坐得咯咯直响。
“哟,刘军长,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段时间又是蔡锷,又是袁寒云,都快把平时来光顾云吉班的常客给淹没了,今天刘军长造访云吉班,指不定又出什么新闻了。“这些天香艳可是天天念你,天天想你呢。”
“哈哈哈哈,我看香艳是把我老刘忘记了,恐怕巴望着攀上北洋三杰级别的大人物了吧?”刘军长眼珠子一转,酸溜溜地说。
“哪能呢,你看看翻牌的地方,香艳为了你,可是一个客都不接了。”
“哈哈哈哈……”刘军长一听,高兴得合不拢嘴。“等过些日子,我把我们家那只母老虎搞定,就为香艳赎身,八抬大轿把香艳娶进门。”
“刘军长可说话算数?”人未到,菱香艳软绵绵的声音就从二楼飘了下来,不一会儿,菱香艳就扭着婀娜多姿的身姿下来了,一看到刘军长,就瘫倒在刘军长怀里。
“哟,你们这些个大老爷,都把我云吉班的红牌娶回家了,那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呀?”胡老板瘪着一张红艳艳的嘴,佯装舍不得菱香艳。“香艳从小和我感情最好……”
“胡妈妈,你放心,香艳就是你的女儿,我娶香艳进门,必定按照明媒正娶的规矩办。”刘军长拍着胸脯保证,这刘军长和菱香艳在云吉班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闻了,坏就坏在刘军长的大老婆出身豪门之家,对于刘军长这个农民出身的军人向来不放在眼里,再加上这大老婆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刘军长还要礼让她三分,所以迟迟不敢提把菱香艳娶进门的事情,如今这刘军长口气变了,莫不是有事情发生了。
“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赎身归赎身,可这嫁女儿,价格可就翻好几番了,这胡老板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一听白花花的银子又要入账,胡老板心里就乐开了花。“看来刘军长这几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那是!”这两个字喊得特别响亮。“过了今天,你们就别再叫我军长了,换个叫法。”
“哟,莫不是刘军长升官了?”
“果然喜事啊。”胡妈妈手一拍,赶紧使眼色让管事把上好的茶水端上桌,随后把空间留给刘军长和菱香艳。
刘军长不急不缓地喝着茶水,低声道:“前段时日那梁启超不是发了一篇反对大总统登基的文章吗,这报馆查封,消息都被封锁了,可偏偏这篇文章就从天津一直散发到云南,大总统怀疑身边有人跟他作对。”
“那……是谁散发的消息?”
“昨天终于找到了证据,可那证据在蔡锷家。”
“蔡将军家?”菱香艳顿时惊呆了,怎么可能?这蔡锷现下可是大总统身边的红人,怎么会反对大总统称帝呢?
“总之,有线报得知,蔡锷家藏有一封从云南来的密函,所以说,只要找到密函,就能把证据抓出来。”
“你总不能私闯将军府吧。”这没有军令私闯将军府可是死罪,这刘军长为了升官,胆子到时变大了许多。
“这可是王都督给我的特权。”刘军长得意洋洋地说。“我派了几个人,等会儿就去将军府搜查证据,来个措手不及。”
原来是有北洋三杰之首为他撑腰,这刘军长才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番话。菱香艳眼珠子一转。“那我……就先恭喜刘军长马到成功了。”
“哈哈哈……”不知道这蔡锷与云南是怎么取得联系的,梁启超那老头的文章一散发出去,这袁大总统一发火,害得手下的小兵们这几个月来是吃不好睡不好,那天不知道又有什么密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他们的小命也就丢了。可如今,有王士珍为他撑腰,他这仕途可就一片光明了。刘军长猖狂的笑声回荡在云吉班。
北京的早晨薄雾还没有散开,蔡松坡就坐在经界局的办公室,刚刚打完几通电话,就接到黄副官的消息,有人拿着搜查令上将军府搜查。蔡锷丢下手上的工作,急急忙忙赶到家中。
而在家的刘侠贞刚穿上衣服,就看到一个满脸大麻子的壮汉和一群身穿下级士官军服的人冲了进来,黑大麻子一看见刘侠贞就在她面前,就抖了抖搜查令,大喊搜查违禁品。
佣人上前阻止:“这可是蔡将军的府邸。”
“什么菜将军,饭将军!给老子滚”黑大麻子一把将佣人推翻在地,抖着手上的搜查令:“看清楚了,这可是上头的命令。”随即朝着手底下的人喊道:“兄弟们,给我搜。”话一喊,几个士兵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
一旁的刘侠贞也只是一女流之辈,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直哆嗦,看到蔡锷回来,吓得直接冲过去拉住蔡锷的胳膊就问:“不都说你是大总统身边的红人吗?这会儿怎么人家还来搜查你?”
黄副官也跟着进来,一看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上前就要阻止,被蔡松坡拦住了,他冷冷地站着,看他们把整个将军府翻得不成形也不动声色。他还真没想到袁世凯居然找人用这样彰明较着,形同盗窃的下三滥手段。本来那密函是放在经界局,可偏偏那天早晨他头脑发热,把密函带回家,并且和密码本放到一块,当时多了一道心思,把密码本和密函放到了一个首饰盒里,本想带到云吉班藏起来,可这会一想,书房里放一个英式的首饰盒,这不显得突兀吗?想到这儿,蔡松坡有些心虚了。转念一想,一把推开刘侠贞,指着黑大麻子一群人吼道:“刘侠贞,我不在家这几天,你都招惹些什么人回来了?”
刘侠贞一听,气也上来了。“我还想问你做了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让人家这样乱七八糟地搜查,你不是大将军吗?就这样被人欺负?”刘侠贞咬牙切齿地指着丈夫骂道:“别上这儿搜查啊,要查你们也得去那云吉班找小凤仙查,他现在可是连家都不回,家里怎么会有东西呢?”
忽然,黑大麻子吼道:“给我到书房搜查。”说着几个人冲进书房。
蔡松坡一看这架势,心想不好,急忙跟着进去。站在书房外的刘侠贞站在原地,正想着要不要跟进去,忽然,一个穿着珍珠白旗袍的女人闯进了家门,看到了刘侠贞先是怔了怔,对着刘侠贞含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紧接着就冲进书房。
几个人把书房里的摆设全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刘军长说的什么密函,找得是满头大汗,黑大麻子头一抬,目光就定格在了一个放在书桌角落上的褐红色的首饰盒,盒子边缘镶嵌着一道翠绿色的翡翠花边,盒盖上还有一个心形的黄金扣子,盒子是英式风格,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蔡松坡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他正想着这刘侠贞怎么还不进来,他好故技重施,就在黑大麻子的手要摸上那首饰,“砰”地一声,书房大门被人撞开了。来人倒不是刘侠贞,蔡松坡错愕地看着来人,小凤仙则扫视了一圈书房,看到那个首饰盒,再看看蔡松坡严肃的表情,她一个箭步冲到黑大麻子身旁,一把推开黑大麻子,将他推得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拿起首饰盒,冲着蔡松坡就叫道:“你送我的首饰盒,凭什么你老婆一回来我就得拱手相让,不行,今天说什么我都要把属于我的东西带走。”
小凤仙这一喊,倒把房门外的刘侠贞喊来了。刘侠贞进门就指着小凤仙骂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狐狸精,敢情是上门来跟我示威呀,我告诉你,想要过蔡家的门,你还得问问我。”
蔡松坡一看小凤仙,她可不像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今天冒冒失失冲来将军府,难道是知道今天他有难,来帮他的。“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说完,蔡松坡佯装头痛地揉着额角。
“哼,我过不过门我倒是不在乎,有本事你让将军回家呀。”
刘侠贞似乎也吵出瘾来了,一把将书桌上的墨水连同笔筒全扫了到地上,墨汁还溅到了黑大麻子等人的脚上,那几人急忙后退。
黑大麻子一看这阵势,不禁有些头大,证据是没找到,却发现了这蔡松坡的风流债都闹到家里了。
“你这个狐狸精,我跟你拼了。”说着,刘侠贞就冲到小凤仙面前,伸手要抓小凤仙的脸,看得蔡松坡是胆战心惊,不知道这小凤仙现在上门,是来向刘侠贞挑衅,还是来解围的。
小凤仙一个闪身,抱着那个首饰盒就往外冲,刘侠贞也跟着冲出去,两个女人吵架的声音就在将军府的天井里嚷开了。
黑大麻子一看,是一无所获,带着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准备撤退,刚要退出房门。蔡松坡就喝道:“站住!”
这一吼,将黑大麻子几人愣住了,那踏出去的脚硬生生地又被那股气势吓得缩了回来。
这蔡松坡与生俱来的将军气势,不发威则已,这发起威来,也令在场的几个人有些后怕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不见了,顿时吓得“啪啦”一声,双脚并拢,举手朝蔡松坡行了个军礼。
蔡松坡慢慢踱步来到几人跟前。“哪儿的?”
“军、军警执法处特务排、排、排长。”一听蔡松坡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威严,这几个人不自觉地赶紧回答。
“来干什么?”他厉声问道。
“查、查违禁品。”
“什么违禁品,查到了吗?”
“是……是……”就看着蔡松坡的双眸迸射出的凌厉,几人忽然有些腿软,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没回答出来。
“滚!”
几人一听,连滚带爬地就退出了房间。等他走回客厅,刘侠贞已经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了。
“人呢?”蔡松坡问的当然小凤仙。
刘侠贞端起茶杯,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走了。”
今天这一闹,蔡松坡当然坐不住了,随即就打电话给军警处处长雷阵春,质问搜查违禁品的事情,然而,雷正春仅仅以误会二字搪塞蔡松坡。一气之下,蔡松坡收拾了几件衣服,拎着皮箱就走出将军府。出了家门,就直接冲进杨度的府邸。直接质问杨度这查违禁品的馊主意是不是他帮袁世凯想的,杨度一听,立即打电话给军警处查明情况,最后为了给蔡松坡一个交代,只好说是弄错了,让手下把那几个人私闯将军府、对蔡将军不敬的人直接在西郊土地庙枪毙了,这样一来,无疑是给北洋三杰和蔡松坡之间又制造了一道过节。
蔡松坡知道,袁世凯暗地里对他的监管更加严密了,他也意识到北洋政府容不下他,他日思夜想的是怎样挣脱袁世凯的羁绊,回到云南昆明发动武装起义,反对袁世凯称帝的问题。可如今刘侠贞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北京,无疑是让他没有办法脱身,他总不能不顾妻儿的安全自己一个人逃离北京吧。
从杨度府邸出来已是中午,蔡松坡直奔云吉班,推门而入,小凤仙正在梳妆打扮。从镜子里望见蔡松坡,小凤仙回眸一笑,急忙为蔡松坡倒上茶水。
“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早?”
蔡松坡不说话,端着茶水的手也不往嘴边送,反而静静凝视着小凤仙,今天早晨那悍妇的气势不见了,又恢复到了她婉柔婉约的样子,她的魅力不在于容貌,而在于那与生俱来的气度,这也是蔡松坡激赏她的原因。
“怎么?我今天去跟你夫人闹,你不高兴了?”看蔡松坡不说话,小凤仙坐到一旁问。今天早晨刚一下楼,恰巧就被她听到了刘军长三人之间的对话,想也没想,她就直奔将军府,其实冲进书房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蔡松坡从这儿带走的密函放在什么地方,可当她看到了书房里突兀的首饰盒,就猜到了,于是就上演了那一出争夺首饰的戏码。
“你是怎么走掉的?”其实他想问的是刘侠贞有没有给她难堪,可话到嘴边,又不好开口。
小凤仙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卖关子。起身走到书柜前,把那个首饰盒拿到桌前,才不紧不慢地说:“完璧归赵。”
手刚收回,就被蔡松坡一把拉住,那神情有些担忧,又多了一丝严肃。
小凤仙笑了笑。“我哪儿敢去给蔡夫人示威,我就说了一句话。”她感到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了,才解释道:“我就说,将军的东西我拿走,危险就解除了。”
“然后呢?”
“然后?”小凤仙狡黠一笑。“然后蔡夫人就说,让我滚,我就走了。”
蔡松坡一听笑了,刘侠贞虽说不是知书达理之人,可也不会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你这么一做,不是让自己趟浑水了吗?你就不怕?”
小凤仙不答反问:“那你想不想让家眷平安离开北京,回到云南?”对于蔡松坡,她是倾心相待,蔡松坡一身为国为民的抱负看在了小凤仙的眼里,只可惜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于是,在她心里有了一个计策,就像当初蔡松坡来云吉班是为了掩人耳目一样。
第二天,小凤仙高调地在云吉班为了蔡锷摘牌,这也引起了轩然大波,蔡锷甚至扬言,要为小凤仙建造华屋。托梁士饴购行前清某侍郎废宅一所,大兴土木。
还带着小凤仙由东长安街逛到王府井,任由小凤仙在银楼挑选首饰,挑了几样奢华的新首饰,两人又到东兴楼吃清蒸鸡,最后又命人开车到真光看戏,这一天,蔡锷带着小凤仙逍遥快活的新闻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还传言蔡锷要在袁世凯生日当天“携妓朝见”。
转眼到了袁世凯寿诞正日,袁世凯在新华门大摆宴席,五时刚过,门前盖冠云集,将星闪耀,纷纷携带家眷入场,就连黎元洪副总统都赶到北京祝寿了,居人堂内,铺设了寿宴,大总统没到,就见袁克定张罗着宾客入座,还请了戏班的名角来祝寿。众人纷纷揣测,这蔡锷到底是带夫人刘侠贞还是会带小凤仙,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蔡锷如何收拾自己的风流账。五时半,新华门外,小凤仙挽着蔡松坡的胳膊,走进了大厅,入口处是一个签到台,两人签名之后进入新华门,迎宾的士官报上了云南都督蔡锷的喊声,众人伸长了脖子看向门外,只见蔡锷身着笔挺的将军装,笑容可掬,气度温文儒雅、俊逸非凡,谁也不会把那个发动响应“武昌起义”,发动“重九起义”,英勇善战的将才联系起来,当然,他们关心的不是此刻蔡松坡的军事才华,而是他身旁的佳人。
今天的小凤仙很美,美得令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一袭酒红色,镶金色花边,高开叉的旗袍勾勒出玲珑剔透的曲线,踏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晶莹的光泽,挽着蔡松坡的手腕,一步一步优雅地踏进大厅,一进门,大厅的屋顶上方就挂着华美的巨大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耀得流光溢彩,衣裳魅影。当蔡松坡为她介绍别人的时候,她柔和却又艳丽的五官盈盈一笑,透露出风情万种,却不失婉约、高贵。两人站在一起,让所有人都大叹如此英雄美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这“携妓朝见”的景象,让舆论界抓住了大新闻,镁光灯在两人眼前不停闪烁,直到进入宴席。
当着杨度等人的面,蔡锷毫不避讳地宣布:“小凤仙的脾气,人家说她不合时宜,其实她也是呆头呆脑,不惯作妓女腔,与人不合,与我却情性相投。”这无疑是宣布了小凤仙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不一会儿,宴席正式开始,坐在餐桌前的小凤仙心不在焉,目光四处搜索小桃红的身影,蔡松坡看不过去,假装为她夹菜,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小桃红在居人堂大门前的柱子旁等你,别找了,专心吃饭吧。”
“你怎么知道?”被拉回思绪的小凤仙呆呆地望着蔡松坡,就在两人“眉目传情”的时候,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咳咳……”杨度握起拳头放到嘴边,咳了两声,两人赶紧各自低下头用餐。“我说蔡老弟,你们两郎情妾意我是管不着,这大厅里多的是记者捕风捉影,也不怕传到蔡夫人耳朵里?”这杨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蔡松坡带小凤仙来拜寿,无疑是挑衅蔡夫人的底线。
蔡松坡笑而不答,一旁的张作霖可是坐不住了,急着问:“杨局长,这几天不见,蔡将军身旁怎么就多了个佳人陪伴?”
杨度赶忙介绍道:“雨亭,这佳人就是让蔡老弟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角儿,云吉班的凤仙姑娘。”张作霖身材瘦小、其貌不扬,是奉天城二十七师的师长,由于支持袁世凯称帝,深得袁世凯的青睐。
张作霖点了点头,抬起酒杯向小凤仙敬酒,小凤仙本不想理会,可转念一想,不能给蔡松坡丢脸,只好抬起酒杯回敬,蔡松坡多少也看出小凤仙不乐意,于是,匆匆吃了饭,两人就离开了餐桌。
晚宴过后,大厅里,很快放出了旋律优美的音乐,场子中央,男人们挽着女伴的手随着旋律起舞,只见蔡松坡伸出手放到小凤仙面前。
“凤仙姑娘,赏光跳支舞吧。”
看蔡松坡弯腰抬手的样子,小凤仙不禁噗嗤一声笑了。随后伸出手,两人很快滑进舞池,随着旋律起舞。
蔡松坡的手扶在她腰间,她柔软的身子就这么倚靠着他,在外人眼里是一副多么情深的画卷,跳了一会儿,小凤仙悄悄说:“小桃红什么时候来?”
“快了。”袁世凯向来喜欢热闹,今天这场景,家眷必须全都到场,小桃红本就是袁寒云代替薛氏的人,她不到场,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一支舞跳完了,蔡锷借机找袁克定说话,小凤仙就悄悄来到居人堂,一进入到居人堂,
小凤仙的目光就在搜寻小桃红的身影,很快就在蔡松坡说的柱子旁,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到了小桃红,如今的小桃红依旧一副清秀的脸庞,可着装已经是改头换面,再也不是云吉班那个躲在小凤仙羽翼之下的小女孩,如今的她多了几分成熟,黄色的旗袍彰显出她端庄典雅的气质,只是脸色略微苍白,小凤仙当然知道她这分苍白是为谁而憔悴,小凤仙告诉小桃红,金云麓向她转达了对小桃红的心意不改,这又让小桃红燃起了一丝丝希望,可如今“深宫大院”她如何脱身,也只有来生再续前缘了。
当天,蔡松坡这一举动,令所有人都疑惑,就连一直没有现身的袁世凯得知此事之后,更是大惑不解,而小凤仙得体的举止和优雅的舞姿,更是赢得在场人赞赏的目光,终于知道蔡松坡为何情系小凤仙了。
与小桃红短暂相聚之后,小凤仙回到宴会厅,却怎么也找不见蔡松坡,只好四处寻找,不一会儿,小凤仙绕到了新华门外的花园里,花园里凉风习习,小凤仙只顾着寻人,却没有注意到后面一道身影慢慢靠近她,等她反应过来,手上的手包竟然被人一拽,抢走了。小凤仙受到惊吓,随即追了上去,追了一会儿,前方一个拐角处,眼看窃贼一拐弯就要逃离,小凤仙急了,里边虽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有小桃红写给金云麓的一封信。正当小凤仙眼睁睁看着窃贼就要在自己眼前消失之际,忽然,电光火石之间,两个身着军装的士兵一把将窃贼按倒在地。
小凤仙一看这情况,急忙追上去,趁窃贼挣脱之际,把自己的手包抢了回来。
窃贼还想挣脱,一道声音从小凤仙身后传来。“给我老实点,敢在这儿行窃,活得不耐烦了。”
小凤仙转头一看,刚要说出感谢的话,一看,是张作霖,不禁一愣,随即感谢道:“多谢张师长。”
“哪里,如果还让这些鼠辈在这将星聚集的地方趁机捣乱,那我中华民国岂不是丢脸丢大了吗?”张作霖定睛一看。“这不是凤仙姑娘吗?”
“是!”
张作霖见小凤仙左顾右盼,便问:“凤仙姑娘是不是在找蔡将军?”
“是!”
张作霖哈哈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凤仙姑娘跟我来,蔡将军正在夜宴的包房里。”
很快,小凤仙跟着张作霖找到了包房里的蔡松坡,蔡松坡一看张作霖身后跟着小凤仙,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了镇定的神情。小凤仙见人找到了,对张作霖感谢道:“张师长,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哪里!小事一桩。”张作霖摆摆手。“蔡将军,凤仙姑娘我可是把她送回来了。”
蔡松坡点了点头。“劳烦张师长了。”
随即带着小凤仙离开了新华门。(作者:上官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