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界限（二）

      那时卡拉OK才刚刚兴起，与他对唱过一曲当时流行的《萍聚》，音韵相合，声息相通，搭配得当，进退咸宜，寓情于景，情深款款。那情景深刻在我心里，以致于現在再不会与任何人对唱这首歌。他也不擅言辞，在我公司的老会计鼓动下，他常常约我去唱歌。从《萍聚》到《你悄悄地蒙上我的眼睛》，再到《香水城》、《一无所有》，《花祭》⋯⋯好多话他不曾出口，我却从眼神和歌声中读出了心事。

       秋风起的时候，他要调离电视台，去很远的省城发展。来告别，约我去江边谈谈。江边路灯晦暗不明，正如我此刻犹疑不定的心情。放不下大学里的雪月风花，也放不开此刻的白马相伴，纠结的表情出卖了心事，最后变成了默默地在江边吹风。分开的时候，他说明白我的选择，他知道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他无法改变就只能远离。阴冷的江风吹过来有股说不清的寒意，冷得我直打哆嗦。后来很多次都看到他换着女朋友经过我的身旁，明明是并没有离开。调离只是他逼我做决定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想到，我终于还是辜负了他。

       如果爱有个界限的话，我想对他说，我们还没迫近爱的边界，很多时候我们都只是在爱的边缘徘徊、踟蹰，是否步入爱河，需要勇气、机缘和真情实感。很多时候我们误解了喜欢和爱的含义，把喜欢当成爱，把爱忽略成喜欢。

       同校的学长早一年分回了家乡的设计研究院，工作顺风顺水，待遇优厚，常常发了工资后请我和另外一个刚毕业的同学吃饭。我们的工资当时少得可怜，只够每月买点儿生活必需品什么的。打牙祭的事儿总要麻烦学长，我可怜的自尊心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只是想，如果有机会，自己要好好感谢学长。临近年关时，我和同学一起去了学长的老家，一年中白雪覆盖的时间超过六个月，美极萌极的白桦林故乡。

        在他家一呆三、四天，白山黑水的乡里乡亲就爱喝点儿小酒，呆了几天，这酒就连着喝了几天。借着酒劲，学长平时有点结巴的语句流畅起来。他知晓我的过往，也了解我对校园那段恋情的执着，但他仍然表达了自己的坚定意愿，希望和我携手一起走过下面的人生。

     我在想，命运总是弄人的。想求的求不到，不想求的却唾手可得。我并非不尊重他们，却也是忘记提醒他们忽略了爱的界限。

        爱应该平等、尊重、互助，而决不是怜悯、同情抑或报恩。我和他只能算上朋友，连喜欢都谈不上，怎么会任其一厢情愿地发展成为爱呢？

        如今他已成家，膝下有子，虽然妻子不是原配，却也幸福得紧。眉间俱是欢喜，生活如意如愿，也是我的期许。我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与心爱的人跨过爱的界限，立意白头，这才是应该有的结局。这才是爱情不同于友情、亲情的温暖力量，让人沉醉，赋人智慧，予人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