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文 : 大地倚在河畔
也许一条特别的街道会开启记忆的闸门，或者给人以同赏心悦目之事不期而遇的渴望，再或者，你在这里散步，更容易踫见一些熟悉的或陌生的人。 ——阿兰·B·雅各布斯①
在他笔下，罗马的朱伯纳里大街②是这样的 :
“大街早在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最初，这条街是内衣加工与销售的中心，并因此而闻名于世，那时候的主要产品是紧身上衣。时至今日，大多数商店仍然在销售服装，虽然不再有紧身上衣了，但是在这里还是有很多其他东西可以购买。在街道的两端，是喇叭口形的道路拓宽部分，这种形状有利于将人们吸引过来，令你选择这条街道而不是其他街道 …… 朱伯纳里大街的清晨，比方说早晨6:30或7:00，第一个声响或第一个活动总是来自花之原野广场上的集市，开市的喧闹声来自每天早晨都摆设出来的市场摊位，来自向货摊行进的大车，来自早起的购物者 ……”
巴黎的圣米歇尔大街是这样的 :
“自然的光线滤过树的枝头洒落在圣米歇尔大街上，底层商业设施的透明橱窗友好地朝路人发出邀请，沿着人行道摆放的货架与餐桌上陈列着各种商品，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同时，即便是在阳光明媚的清晨，商店与咖啡厅里仍然会点亮白炽灯或霓虹灯，这与树木投下的浓密阴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更准确地说，是灯光与店铺造就了伟大的圣米歇尔大街。”
著名的香榭丽舍大街是这样的 :
“事实证明， 香榭丽舍大街 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街道。它是宏伟的林荫大道的典范，大多数人都认为它不仅是一条杰出的街道，也是其他街道模仿的原型。但是许多人都会赞同这样的观点，即到了 20世纪 90年代，在官方的设计与保护之下，这条街道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香榭丽舍大街了，它需要一些新的变化 …… 香榭丽舍大街上缺少真正的内容，需要将一些元素沿街道线性排列，充分利用街道的宽度，营造出更多符合人体尺度的子空间，使之成为一条真正的都市大道。这难道是很难的事情吗？”
这就是阿兰·B·雅各布斯，一位城市学者。他在其所著这本《伟大的街道》书中对世界各地城市的数百条街道进行了比较，带你漫游那些堪称伟大的街道，细赏当中之美。诚如《波士顿环球报》一份书评所言 : “这是一部真正的杰作——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字眼能更准确地与之相匹配。为了完成它，雅各布斯足足花费了十年的心血。在这本书中，雅各布斯雄辩地指出 : 了不起的城市必须由了不起的街道编制而成；反观今日世界，人们创造伟大街道的能力正在不可挽回地流失。为了完成这部著作，雅各布斯测量了世界上不少伟大街道的长宽尺寸，并用图纸将其记录下来。结果从匹兹堡到北京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 这是一部思维清晰缜密、信息量大且极富个人色彩的著作，虽然主要针对由专业人士组成的读者群体，相信对于每一位关心此类问题的读者来说，这本书都非常值得展卷一读。”③
我还想，这本书之所以被称为杰作，除了当中对构成伟大街道的种种物质元素有准确详尽的叙述之外，还在于作者对城市与街道的文化特质所具有的深刻了解，以及对街道极其敏锐细致的观察。相对于那些有形的物质元素，他对于那些无形却同样重要的东西，给予了极大的关注。所有这些，都化作了他在书中生动且有趣的描述。
尤其是，一部叙述街道的书，首先应该是一部日常生活之书。对此，雅各布斯毫无疑问有着准确把握与深刻意识。无论全书叙述如何专业与高深，但其切入角度或表现方式，则始终具有浓浓的日常生活味道。这表明，伟大的街道就是生活的街道。
这个晚上，我在书房随意流览，不经意又看到及翻开了这本久违的《伟大的街道》，亲切感油然而生。多年前，正是这本书触发了我有关广州街道的写作冲动与决心。关于街道的书稍读了几本，但《伟大的街道》最大限度地触动了我。记得那个傍晚，在广州购书中心偶然发现此书，只翻看了几页即爱不释手。于是迅速购买并迫不及待地在店内看了许久。我不敢说我与这本书作者的想法和趣味多么一致，只感觉对他的观点是如此认同。一个构想就在这晚产生。我停止了一项写作，立即动手，用一年多的时间撰写并出版了拙作《广州期待伟大的街道》（由杨和平摄影）。这是后话了。
在每日往返习以为常的街上，你希望能更多发现街道的意义及欣赏当中的美吗？就让我们展卷一读这本《伟大的街道》吧！
（流花湖畔07/2017）
※注释
①阿兰·B·雅各布斯，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城市与区域规划系教授。美国20世纪中后期城市规划和设计发展的重要人物。 倡导以观察作为公共空间设计研究的主要方法。他的研究主要侧重街道等公共空间设计。著有《观察城市》、《伟大的街道》、《都市大道 : 历史、演变和设计》。
②朱伯纳里大街（Via dei Giubbonari）: 起始于罗马花之原野广场（即百花广场） 东南角的一条西北至东南走向街道，长300米， 相对狭窄弯曲。这是一条古老的中世纪街道，房屋多3到5层高，空间配置紧密，建筑高度大于街道宽度，有强烈垂直感；街道充满人的活动，至今富于活力。其与丹麦哥本哈根步行街等被称为此类街道及空间类型的最佳诠释及代表。
③雅各布斯一再表示此书写作的意图之一是为那些专业的或外行的设计者以及城市决策者的工作提供参考。为此他搜集整理了大量可资比较的关于最了不起的街道的物质属性方面的信息——平面、横剖面、尺寸、细部、肌理、城市环境—— 加以分析，探寻那些促使城市的街道空间成为奇迹发生场所的各项因素，以此帮助人们自己作出判断。本书的研究无疑极具专业性。然而，由于作者表述的生活化及平实通俗特色，全书意趣盎然，也相当适合关注及热爱城市的读者阅读。
※延伸阅读
■《街道与广场》: [英] 克利夫·芒福汀著/张永刚、陆卫东 译 （中国建筑出版社2004年）这本书对城市设计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内容涵盖组成城镇和城市的街道、广场及建筑物，包括这些要素的布置、设计和细节，以及它们在城市规划中的作用。
■《街道与城镇的形成》: [美] 迈克尔 · 索斯沃斯、伊万·本–约瑟夫著 / 李凌虹译 （中国建筑出版社2006年）这本书追溯了街道设计与规划的历史，批判了我们今天身处的现状，提出了关于较少受到僵化控制、更灵活通融、更适应当地实际情况的替換方案的建议。
2017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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