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外公的流年似水(注:打卡第263天)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外公!


从我提笔开始,就想写写我的外公,外公的睿智和淡泊,和外婆一生的相濡以沫,还有那流年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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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要想长寿,一是心态,二是饮食,三才是运动……”站在八仙桌前,手拿毛笔挥毫泼墨的是我的外公!坐在藤椅上手里拉着二胡,嘴里吹着自制的口哨,脚下还踩着废旧的踏板,手口脚配合的无比和谐的是我那白发苍苍的外公!每日晨昏都会念一遍《宽心谣》,充满着智慧和淡泊的是我的外公!每天饮食规律,持续几年一日三餐定时定量的吃厚厚的粥,从不厌烦生活的单调,是我无欲无求的外公!


贰:

小时候最喜欢去外公家,外公每每打开抽屉,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个二毛五毛的纸币,让我们在大路街的路口买一碗馄饨吃。外婆呢,总会在平时特意留好吃的东西给我和姐姐。待到长大些,去的少了,却会在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去外公家坐坐,只要一走进外公那虽简陋却整洁的家,我的心就静下来了。听听外公外婆的往事,在炎热的夏天,再喝上瓦壶里倒出的一碗凉白开,总是会觉得心情舒畅很多,那时节,到回家了,外公又会拉开抽屉,递上5块钱给我,让我买一碗路口的馄饨再走。而今,路口的馄饨摊还在,外公外婆的家却旧貌换新颜,拆了重建了,外公外婆也早就不在了!

叁:

常常去听故事,便把故事放在心底。

外公小时候家里是地主成份,老家在一个叫上倪的小村庄里,才八岁的外公经历了一次土匪杀人抢劫的生死边缘,亲眠看到自己的姐姐被杀害了,而他吓晕乍死才侥幸从死人堆里捡回了一条命,连夜仓皇出逃到自己父亲做生意的溪头大路街,从此一辈子家就安在了大路街上,想来就是这次的死里逃生的经历,让我的外公特别的珍惜生命,珍惜身边的人……

肆:

长大后,外公去当了国民党的兵,不大不小也当了个排长,后又在部队的领导下起义,当时可以选择留队或回家。外公思虑再三,决定回家并说了一句“自力更生”!带着几个大洋,外公回到了家,靠着在搬运站工作,领一份工资,养一个家。

在外婆四十岁左右的时候,外婆生了一场大病,所有的郎中都说治不好了,外公偏不信邪,卖光了家里所有的金银珠宝,每天上班抽时间回家煎药,亲自喂外婆喝好了药再继续回去上班,搬运站的工作其实挺累人的,没有挖机,没有工具,靠的就是一个肩膀一双手,可是,照顾外婆的事,他从不愿交于旁人之手,亲历亲为,怕是连老天爷都舍不得听到我外公的哀嚎痛哭吧,外公硬是把外婆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病好后的外婆便从此吃素念佛,我的外公又是毫无怨言的陪着外婆吃了半辈子的素……

我现在想,那时节年轻的外公定是舍不得和外婆分开才选择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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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未到退休年龄的外公,为了让小舅舅接班有份工作,便提前退休了。

外公年轻时就写的一手好大字,退休在家的外公便总是写对联,一副副对联写好了,有时还会用很细的毛笔在字的边缘描绘黄色的金边,让对联多了一份喜庆豪华,晾干后折叠整齐,放在临近年关的日子里卖钱贴补家用。因为一手好字,价格又公道,买的人也多,到过年时期,走在街上常常一抬头就能看外公写的对联,平添了许多的喜庆,大红的对联映照着过年的味道!到后来,外公的头发日渐花白,平时里也就写的少了,再后来,机器印刻的年货渐渐替代了外公的对联,逐步远离了小镇的家家户户,只有极少的老人念旧会到外公家求一副对联,外公便总是慷慨以赠之!

我是极喜欢外公的字,在外公88岁高龄之时,我手拿宣纸,让外公给我写了八个大字:“书山有路,学海无涯!”这八个大字苍劲有力,挺拔古朴,我惜如珠宝的珍藏着,而今泛黄的几个大字见证了岁月的痕迹,这是外公留给我最纯的念想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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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外公一生至俭,一首《宽心谣》是给我们所有后辈的精神财富,好的心态是最好的长寿秘诀。外婆走的时候,我们怕外公伤心难过,都想多陪陪他,外公说:“你外婆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这么多年都是赚的,我没事的……”眼里只有一份柔情蜜意,还有一点放心安宁!想来是庆幸自己没有走在外婆的前头,而是一辈子陪着照顾着外婆,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曾离开吧!

外公和外婆是亲上加亲的表姐弟,19岁上外公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再后来又生养了五个子女,只是有两个夭折了。待到外婆走了,小舅舅又走了,外公总是淡淡地说:“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了……”有那么一点点的忧伤,但是又那样的从容淡定!

㭍:

外公老了,身体的器官功能都自然退化了!最后的日子里,外公成了自己儿女们的孩子,极尽全力的撒娇,我的妈妈,大姨舅舅无论怎样做,外公总是不满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呼吸着区分生和死之间,唯有的那一口气而巳,儿女们总是希望外公多活上一口气的时光,以尽孝道,却不懂得一生淡泊宁静,看淡生死的外公怎会愿意让吊在手上的营养液,和插在鼻子上的氧气所牵绊……

外公一生从未做过亏心之事,看淡金钱,看透生死,临离开的前些天,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陋居变成新房的照片,只是遗憾不能回家再看一眼罢了!

到最后,外公巳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骨痩如柴的外公没有办法自控最后的一刻,呼吸停止了,心跳消失了,享年94岁,紧闭的双眼最后一服望见的是三个儿女都在身边,足够弥䃼那一点点的遗憾吧!想必在那一头,外婆和小舅舅,还有那早早夭折的两个儿女,都已经等在一旁了吧!

尾声:

外公下葬的那一天,天降鹅毛般的大雪,纷飞的雪花飘舞,照片上的外公坦然淡定地看着这雪白雪白的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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