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散记五(忘却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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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九月初九是家乡民间一个很重要的日子,观世音菩萨出家纪念日,又称观音会,这天恰逢我女儿的生日,更巧的是今年阳历十一月七日又逢立冬日。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坚信,她就是观音菩萨送给我的宝贝,也常希望她有莲的高洁,佛的慈悲。

往年这个日子,我和先生总是早早筹划着,如何让她过一个开心而难忘的生日,常常绞尽脑汁地想着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她自己更是早早地提醒大姨妈送她最爱的芭比娃娃,也会对父母提出各种请求。生日礼物小到生日蛋糕,漂亮衣物,自行车,大到DV、手机,她的小伙伴们也都会送些别致的贺卡,各样女孩喜欢的小玩意。生日晩上自然是一桌丰盛的饭菜,或是在家里烧,或是在饭店订一桌,或是几个好友去她们喜欢的快餐厅聚一聚,我和孩子爸负责做后勤服务工作,其余时间从不参与,任她们畅快地闲谈嬉闹。

今年她上高中了,本来想着这是她人生的新起点,这个生日自然更有特殊意义,得好好贺贺。从开学起,我们天天除了上班,就是跑浮山,每天忙忙碌碌,女儿也忙着适应浮中的高强度高压力及快节奏的学习作息时间。

忽然一个早晨,她淡淡的说了句,她一个枞中的好友写了一封信来,祝她生日快乐。我当时脑子一蒙,坏了,忘了她的生日了,连最宠她的孩子爸也一样忘到九霄云外了。赶紧翻日历,她们小孩子喜欢的阳历生日已过了,幸好当天是她的农历生日,浮山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是找不到什么别致的礼物的。接着芜湖的孩子外婆及姨妈就打来了电话,贺她的生日,尤其她外婆千叮咛万嘱咐,中午要煮条鱼,晚上一定要下碗长寿面给孩子吃。心里暖暖的又有些愧疚,我忙得焦头烂额,从顾不上异乡的老母亲,还让她时常挂心。

赶紧地扒出了冰箱的老底子,找到了一条鱼一块肉,鱼嘛,年年有余呀;肉,中午炒盘山药木耳肉片,再烧一钵子肉烧白云生腐,晚上再氽氽下碗面,还有三两样当地的新鲜小菜,凑合着算顿生日简餐吧,没有十桌九菜,也算是有鱼有肉,清丝养眼。女儿吃得有滋有味,我仔细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问她可怪妈妈,她抬头对我一笑说,我自己也忘了呀,爸妈那么忙,怎么会怨怪?顿时一颗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订的一个小蛋糕也到了,可惜不是假期,约的好友也没空来吃,她一个人情绪有些低落地吃着,一会儿又开心地笑了,说好久没吃过了,真好吃。我心里暗笑,虽然已长得比我高一截,到底还是个孩子,在美食面前毫无抵抗力,生日蛋糕当然是好久才吃一次的。

今日亦是立冬,想起来时也已来不及包饺子或来钵暖胃的羊肉炖萝卜了,想想往年生日的热闹喜庆,与立冬时的各样热乎的美食,人在被琐事所困,疲于奔波时,会疏忽很多重要的时刻,错过太多美好的景与事,日子亦少了些许仪式感与趣味性,可我和女儿已顾不上叹息与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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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浮山愈发清瘦凛烈,风更清冷无忌,鸟鸣渐稀落,寒蝉已噤声。时间如风,转瞬又一季,我在奔波中清瘦如山,女儿在忙碌中坚毅如松。我心中亦是五味杂陈,既欣慰她的成长,亦心痛她的忍耐。感念于她的成长与体谅,亦忘了这些日子以来起早贪黑的辛劳,风里雨里的奔波。只愿给她以冬日暖阳般的笑容与怀抱,抚慰她偶尔的消沉焦虑与疲惫,陪她走过寒冬炎夏,迎来生命中的春华秋实。

这个冬日,怕冷的我,心已不再俱大风与霜雪,因为有你,哪怕佯装,我也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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