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不许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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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活在别人的议论里
争吵
不知不觉中，杨雨汐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手打开门，防盗门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口。
虽然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但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太忙没能回来，杨雨汐拉上客厅的窗帘，在微波炉里自己热了点吃的。
杨雨汐面无表情地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撒气一般甩的老远，她多想此刻妈妈可以在身边，即使什么话也不说，只要可以看到妈妈，多少都会安心一点。
还好她还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甩出去的抱枕只是静静地呆在墙角，没有波及到家里的玻璃器皿。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结婚啊……真烦人！”
因为一年四季总是有人结婚，所以杨雨汐妈妈工作的婚介事务所人一直很多，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一般，这么怨恨婚姻，牢笼一般的东西，还总是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
……
卧室的纱帘被夜风轻轻撩拨着，纠缠着几缕花香翻滚在寂静空荡的房间。
“吧嗒……”
晶莹的液体滴落在惨白的试卷上，晕开了娟秀的钢笔字，杨雨汐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课桌旁边，即使在努力控制，肩膀还是开始颤抖了。
对于这种无意义的哭泣，杨雨汐一直很是不耻，但她控制不住自己，还好，身后突然出现的温暖怀抱，帮她终止了这样无聊的举动。
“汐汐这是被习题感动到了吗？怎么哭得这么深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已经回来了。
身后妈妈的声音里有几分笑意，轻描淡写的满不在乎里，却是隐含着深深的关心。也许是怕伤到杨雨汐的自尊，妈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并没有深问下去。
突然被温暖包裹的感觉，让杨雨汐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她缓缓转过身，把脸埋在妈妈的怀里，忍不住蹭了蹭，齐耳短发乖巧得像个小蘑菇。
“妈妈……”
杨雨汐的声音闷闷的，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妈妈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女儿化掉了。
“来来来，让妈妈好好抱抱，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羞脸，羞羞脸……”
妈妈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杨雨汐的后背，声音柔柔的，像是夹杂着温暖的夏风，清凉又很柔软。
但这样温柔的嗓音，却让杨雨汐想到了李奈天的妈妈，那个同样温柔的漂亮阿姨，她的眼睛很好看，像是盛满星空一般，却被朦胧隐去了熠熠的光。
杨雨汐其实很想知道，李奈天的妈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妈，你认识奈天的妈妈吗？阿姨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杨雨汐微微仰起头，倔强地看着脑袋上方的妈妈，她明显感觉到，妈妈在听到她说的话之后，有一瞬间的愣神。
卧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杨雨汐的爸爸在门外站了大概有一段时间了，他的手紧紧握在把手上，微微用力到指节发白。
“在她嫁过来之前妈妈是不认识她的，嫁过来之后嘛，多少也是有点接触的，妈妈感觉阿姨是个很好的人，很端庄，又很温柔……”
妈妈似乎还在思考着其他好的形容词，但明显已经有人听不下去了。
“小雅，你把她说得太好了，客观评价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美化她。”
爸爸缓缓推开门，虽然一直往前迈着步子，但眼神里明显有着些许的试探，他应该是在移动的同时，判断着妈妈的想法。
而妈妈呢，对于爸爸打断了她的话，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
“杨哥你去洗澡吧，我们要进行女同胞之间的促膝长谈。”
“洗澡水正放着，我就说一句，今天在公司看到她了，风风火火地闯进我们的办公室，拽着老赵就跑，很多人都在看，她也不管老赵一脸尴尬，说到底，这一家人的事儿我也不想管，你别误导汐汐就行……”
杨雨汐探着小脑袋，悄悄观察着妈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说够了没有！”
终于，妈妈随手抓起小床上的枕头，朝着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爸爸就甩了过去。
爸爸的脸突然被柔软的枕头整个包裹着，被冲击得满嘴都是枕头上洗衣粉的味道，这让原本心平气和的男人，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席雅你够了！我说什么了吗，别人家的事你有必要这么在意吗？天天咋咋呼呼的，我看你这么关心，倒不如去做人家的保姆，家里的事你也不用管了！”
“这么在意别人家事儿的是谁啊，杨勇言你看看你，当个公务员儿把你能的，这么个染缸把你变成啥了？我在教育闺女，不像你们在公司，说辞都一套一套的！”
“我说辞一套一套的？还不都是为了你们母女，我一个人吃了全家不饿的话，我需要在公司受着老赵的气吗？鼻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就差指着鼻子问我几斤几两了，现在回来还得看你的脸色，我也懒得跟你吵，汐汐也是我女儿，你……”
“谁家里不是这么多嘴等着吃饭，别在我这儿腆着脸说自己怎么不容易，在外面奋斗的，有几个真正容易？你还知道有‘不容易’这几个字啊，那你凭什么放在人家田萘身上就这么苛刻，谁不是个人，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说的话更是无理取闹！”
妈妈直起身子，一只手还轻轻环着杨雨汐的肩膀，她能明显感受到妈妈身体正在气愤地抖动。
大人们争吵的声音还在杨雨汐的上方回荡着，她仰着小脸，看着爸爸妈妈愤怒的表情，墨色的眸子里闪过几丝担忧，她伸手拽拽妈妈的衣角。
“今天奈天手腕摔断了，阿姨肯定很着急，所以才直接跑去找赵叔叔的……”
“奈天手腕摔断了？”
妈妈显然被吓到了，停下和爸爸之间无意义的争吵，转身看向坐在凳子上的杨雨汐，伸手帮她擦掉了眼角残留的泪水，就这么把爸爸晾在了一边。
爸爸明显也听到了杨雨汐的话，紧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奈天现在怎么样了？”
“他妈妈把他接回家了，刚刚在楼下还看见他们了，看到他和他妈妈在吵架，好像是因为赵叔叔。”
杨雨汐说完，歪歪脑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爸爸。
“妈妈，你别怪爸爸，现在这么多人都在议论奈天他们一家，爸爸肯定是被那些人影响了……”
席雅默不作声地转头，看着呆立在门口的杨勇言。
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懂事，做爸爸的本该感到骄傲，但他却为自己成为了一个反面教材而感到羞愧。
……
窗外残存着的最后一丝生机，也逐渐被夜色吞噬了，承载着一些念想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缝隙，挥洒在小床上的人儿身旁。
杨雨汐盯着天花板呆了半天，还是压不住内心的好奇，晚上爸爸妈妈的争论，并没能让她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她伸手拉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卧室门前，伸手悄悄转动门把手，眼看着就要打开了，卧室里突然传来爸爸妈妈的声音。
“李奈天的妈妈带他来这边的时候，赵姐还在，其实他们登记的时候有去我们婚介所，刚开始老赵在那里登记过，说要找对象。”
“那时候赵姐和老赵不是还没离婚呢吗？这不就重婚了？”
“唉呀，你别打断我，奈天他妈妈当时是以老赵学生的身份，过来投奔他的，老赵是她大学研究生导师，当时两人关系挺好的，结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奈天他妈妈的身份，突然就从学生变成了小老婆，所以小区里才会有很多人认为，是奈天的妈妈从赵姐那里，抢走了老赵。”
“小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以为小区里面的阿姨们聚在一起，都会说些啥？”
“都是听来的，可信度也没那么大，别人家的事别管那么多了。”
“别管那么多？那你最好别再对李奈天有偏见，上次那孩子来咱家被你嫌弃得我都心疼。”
“上次我不是道歉了嘛，那有啥。”
“你以为小孩子的内心有多强大？”
卧室里妈妈好像突然激动了起来，声音都增大了不少。
“这你别跟我说，既然你知道真相，你就告诉别人让他们别再排斥那孩子呗，我不想汐汐被影响，人之常情。”
屋外的杨雨汐此时的想法和爸爸一样，既然妈妈知道这么多，那为什么她不帮李奈天辟谣……
心里这样想着，杨雨汐手上的力气渐渐小了起来，拧着把手的力气越来越小，“咯噔”一下，把手突然转了回去。
紧接着，卧室里讨论的声音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有些犹豫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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