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之外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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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高高,志子都是计划生育之外的产物,家里用了各种办法做了很多牺牲,换来了他们在法律上的认可,就是落户了。



农村里那阵计划生育的风是1989年开始刮的,刚开始是上面来人戴着袖章,来村里宣传,大喇叭吼不断重复着一户只准生一个娃,简单直白,可以听懂,却没有人当回事!60.70年代谁家不是六七个孩子,还不包括那些生下来没养活的孩子。再说80年代最少也是3个孩子,如果没有儿子,那会继续追生再追生,那时候没有B超确认胎儿性别。电视也没普及,夜晚的乡村表面安静,实际你追我赶的拼命造人。各种声音不断。 

此时上面的人来了第二波,在村口房屋墙上刷大字,一对夫妻一个娃。并且设点结扎,就是把输卵管打个结。刚开始是大队书记挨家游说,唾沫横飞,为啥穷?生的太多!现在国家免费结扎,省得戴环(避孕药和套套没普及,也没钱买那些洋玩意儿)结扎完立马下地干活,什么不影响。

在村口的土坯房,上面的人围着粗壮的村妇,实施结扎手术。从大约80厘米宽高的小窗口穿出高亢的嗷嗷叫声,吓得猪圈的猪在圈里混在一团。连最大胆的毛孩也不敢如他拍胸脯搬保证掀起窗帘看看究竟。上面的人听到外面嘈杂响动出来把我们轰的老远。至今,也只能脑补结扎的画面。

                             

如果你以为就凭喊口号,村支书游说就能育结扎全面推广计划生育,那后面就没有小宇,高高,志子什么事了。几千年以来这还是中国第一次推举计划生育,没有经验可以借鉴,没有圣人可以领导。人们都在摸索,上面的人摸索方法,村民摸索时代变革思想转变,这过程必然是长期斗争的过程。

90年代初开始,除了耕地农作物外,人们又多了项生活内容,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不断超生又不断躲避计生办。男人们在夜晚干的更卖力,猪鸣牛吼都充耳不闻,仿佛这样才能尽早播出雄性的种子。他们虽然反抗,抵挡,躲藏。但是似乎又明白上面的规定迟早落实,就像打地主,土改~~多少事不是最后都改变了吗?                                                         

只是,接受事实需要过程和时间,还有各种原因。小宇他们三人中最大的,小宇的妈妈最先接受结扎手术,因为上面已经有两个哥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了小宇。小宇的奶奶说万一是个姑娘呢?留着吧!小宇的妈妈也想姑娘,贴心小棉袄啊。把家里母猪刚下的小猪仔送给村支书,上户口时候村支书利索的开证明,没有为难小宇爸妈。可是生下小宇却是男孩,小宇妈妈就有点失望,随着年纪增长,小宇却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后来看报纸说输卵管结扎对身体不好,万一结扎手术做不好,下一代容易有缺陷。  此时小宇和家人已经接受小宇是哑巴的事实,没有找谁要说法的想法。                                                 

高高的上面有四个姐姐,怀上高高的时候,高高妈妈东躲西藏。不敢出现在村里,不敢去高高爸爸单位。因为单位一旦发现超生,必须开除公职。只能这个亲戚住几天,哪个亲戚住几天。但还是有人举报,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提前去医院打催生针。如果不打催生针,有可能被打引产针。快八个月了高高妈妈实在不忍心高高被打引产针。高高来到世界上时只有2公斤,还不会哭泣。三岁时候,高高还不能行走。躲在姨妈家被发现,爸爸还是被开除了公职。重新回到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当回农民。

志子爷爷爸爸是单传,在村里只有一脉,所以很受大家族人的排挤。其实志子有两个哥哥姐姐,可是志子爸爸还是意志坚定生下志子。出生的时候健康可爱,只是家里唯一值钱的电视被计生办搬走了。后来志子长成英俊少年时,志子爸爸突然一改在村里低声下气的性格,甚至为谁家先在道场晒稻穗,和村霸干起架来。眼睛布满红血丝,挽起袖子,抡起洋叉,像头倔牛。志子爸爸想直接干倒最大门份的村霸,其他人怎么都不敢再惹他,他有三个健壮如牛的儿子,不怕打不赢。结果是他确实赢了,村霸被打的屁滚尿流。他三儿子志子却在斗殴中被洋叉叉中眼睛,再也无法看清这个美丽灿烂又忧伤的世界。

2017年十月一我回老家的时候,曾经热闹非凡上演了无数悲欢离合的村庄寂静无声。那些生龙活虎的老爷们都成了弓背陀腰的糟老头,而守住村子最年轻的男人就是小宇,高高,志子。至于现在国家出台的二胎政策已经跟他们没有关系了。高昂的彩礼,城里的房子,安稳踏实体面的工作,他们都没有。所以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们。他们只能用特别的方式彼此守护又守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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