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见识了渣男的真面目,还被渣男扔在了荒郊野外的美术馆门口,最他妈背的是,老娘的手机也挑时候掉链子,没电黑屏了。我踩着高十厘米的长靴一步一步朝路口走去,我记得来的时候拐弯进来的路口有黑车停着,路口西边是居民楼,经常有司机在那趴活。

靴子踏在沥青路面上,发出呱嗒呱嗒的响声。路旁的法国梧桐排成两行,树干白兮兮的,错杂的枝条上顶着几片似皱纹纸材质的树叶,路旁低矮的砖房,杂乱肮脏,寂静无声,不知道是在拆迁中还是有人住着,这鬼地方!

今天是阴天,青灰色的云遮挡了太阳明媚的光线,刺骨的北风坚持不懈地往我长靴上裸露的皮肤里钻着,我又紧了紧上衣,自己尽量缩短一些,以便藏住裸露在外的大腿皮肤。开车拐弯过来的时候,我只打开手机看了条微信,就到了美术馆。可现在走路过去,这大概有十多分钟了吧,我才走了一半路程。我觉得我的脸色一定差极了,因为我的眼睛和鼻涕开始不争气了,我得不停地擦着它们。

等我终于到了路口,感觉不光是我的腿,全身都僵硬了,我趴在停在路口的轿车车窗前敲玻璃,玻璃被收下去,露出一个中年妇女世俗的脸。

到三元桥多少钱?

150

那女人瞟我一眼,张口就说出价格。肯定是我冻得发抖的模样让她觉得有敲诈的可能。看着周围就这么一辆黑车,我拉开车门,坐进温暖的后座。

开车。

热风烘烤着我闭锁的细胞,我手上脸上和腿上的血液又开始汩汩流动起来。

我在车上缓过劲来,心里琢磨着对付贱人的方法。

前排那大姐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朝我瞅一眼,过一会又密集地盯了几眼,她以为我没看到,我全看在眼睛里了。

不好好开车,盯我做什么。我心里狐疑着,突然想到这中年妇女不会买卖人口的人贩子吧,在这荒郊野外遇到了形单影只的我,想趁我不注意时对我下手,想到这儿我刚被暖热的皮肤陡然之间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心里开始咚咚乱跳起来,已经没有空闲去想对付渣男的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我怎么逃走,路两旁是空寂的田野,我要跳车是没有可能的,如果跳车摔伤了就便宜她了;要是任由这女人把我带到贼窝,那更完蛋啦。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车子已经开上了通过市里的大道,我想我只要在人多的地方或者红绿灯等车的时候跳车逃跑就行了。 还没进入人口密集区,那女人居然把车停在了大马路上的一个售卖零食的车前,周围除了路上奔跑的轿车卡车,旁边只有座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的居民楼。我警惕地看着女人下车走向零食车,,我看到那架组装的简易零食车玻璃后一张男人的脸。

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我注意到女人只熄了火没有拔钥匙,只要她和那男人朝我走来,我就马上打火开车走。

那女人和男人说了两句什么话,然后指着男人大声训斥起来,后来在零食车上的一拍,朝车里走来,我看到男人并没有动。

女人上车时我看到她眼睛红红的,等她坐在座位上,她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她像个孩子一样用袖子抹一下眼泪。

大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的声音又快又急,吸了一下鼻子。

过了一会她启动汽车,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眼睛里的泪不见了,眼眶发红。

那是我老公,他在工地伤了腿,现在只能卖点杂货挣钱,今天天那么冷,他还出来摆摊,我把他骂回去了,说着那位大姐看向后视镜,我回头看过去,果然那位大哥已经一瘸一拐推车走啦。

一路上,我和开车的大姐没有再多交流,等她开到我的公寓楼下,我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票子给她。

不用找了。

我开门下车快步走向公寓楼。天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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