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第二回 问奈何(青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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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

无念瞧了他一眼,只是淡淡一句:“贫僧教了你武功,那又能如何?”

魏玦想也未想,脱口道:“当然是去找青教报仇了!”

无念却是当即反问道:“若是小施主你杀了青教中的某个人,那他的儿女亲人会不会与你一样,来找你报仇?”

魏玦听罢,心底一怔,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来反驳,急道:“那我...我便让他们拿走性命就是了。”

无念追问道:“可如果你的双亲没死,知道你被别人所害,那他们会不会再去找那些人报仇?”

魏玦听了无念这番话,心里暗想道:“对呀,报了仇的人总是会被另一方所恨,这些仇恨来来去去,怎么才能结束呢?”他越想越惊,忽觉额头一凉,一摸之下,尽是冷汗。

无念合十道:“观自在菩萨。世人愚钝,皆是只知我意,不换他心。恩仇怨恨,若真是如小施主所言,以恶止恶,如何是个尽头?”

魏玦不由得神色黯然,斜倚着身后的白墙,双眼空洞,道:“那我能怎么办?我不能去找爹娘,又不能去向害了他们的人报仇。我还能怎么办?怎么办...”他说着说着,只觉鼻头一酸,登时痛哭起来。

无念没有走过去安慰他,依旧是淡然道:“天理循环,小施主今日你以怨报仇,他日别人也会如此向你报仇。武学修为,应是以之止戈,而不是仇恨之源。倘若因恨习武,便是心性纯良之人,也会走上歪路。”

无念循循善诱,旨在引导魏玦不可动了复仇之念。可此时的魏玦,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无念心想:“这孩子年岁尚小,想来也是听不懂这些。他眼下这般神情,只怕是会再寻了短见。”

他口诵佛号,缓缓道:“观自在菩萨。小施主,若你真想修习武艺,贫僧也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魏玦斜眼瞧着他,满是疑惑,道:“大师你刚才不是还说不让我去报仇么,为什么现在又肯教我武功了。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无念看着魏玦双眼,神色漠然,道:“贫僧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只不过,贫僧还有一个条件。”

魏玦见他眼神笃定,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应道:“好好好!只要大师你教我武功,就是说十个条件,我也会答应的!”

无念摇摇头,道:“无需十个,只要一个便可。那就是陪贫僧参禅三年,并无其他。”

魏玦略有不解,问道:“参禅?那是什么?”

无念道:“贫僧既然传你武学,那小施主你便是西江寺的盖发弟子。参禅之道,无非就是诵经念佛,打坐辩法罢了。”

魏玦闻言,若有所思,心道:“不就是念几句经文么,为了爹娘,念上三年又如何?”他点点头,答应道:“大师,我陪您参禅便是了。”

无念淡然地回了一句:“还叫我大师么?”

魏玦也不愚笨之人,被他这般提醒,当即恍然,连忙叩首道:“是,师父!”

无念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自言道:“观自在菩萨。还望佛祖能保佑此子,以无边佛法,渡去他心中恶因,斩断无妄恶果。善哉善哉。”

自此之后,魏玦便跟随无念住在这绝念崖之上,每日挑水砍柴,打坐念经。这绝念崖虽是不足百丈高,但周遭荒无人烟,几乎无人打扰,是故崖上的日子过得极是平静。

久而久之,魏玦倒也是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简单充实,只是有时深夜入眠,他还是会梦见那个心中的白沙岙,海浪拍岸,笑声遍地。

而无念即便是收了魏玦做徒弟,平日里依然是不苟言笑,少有开口。除了每日与魏玦吟诵佛经,几乎没有几句话。

魏玦心思聪颖,过了半年,便可熟背大半部《金刚经》。无念见此,便让他上下山时口诵熟记,参悟其中的佛法。

崖间近千级石阶,魏玦上山时日已久,本不觉如何疲累。可自无念吩咐起,每每他挑水而上,总是感觉气力不支。若是闭口不言,他又发觉并无异样,不禁有些奇怪。

这一日清晨,魏玦在山下溪涧打了两桶溪水,肩挑而上,口中念念有词:“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

他缓步慢行,走至山腰处,忽觉胸口一滞,说到嘴边的“若”字竟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魏玦暗叫奇怪,心道:“为什么每次走到这里,都会念不出经文?”

魏玦心性本就倔强,遇此难事,暗暗较劲,当即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这一吼之下,魏玦顿时觉得气息通达,畅快无比,就连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快了起来,竟是一跃三级,直冲而上。

又行了数十级,忽听得身侧传来一阵哀嚎之声。魏玦心中疑惑,当即放下担子,跑去查看。只见草丛深处,一只白狐横躺在地,奄奄一息。

魏玦走近之时,那白狐尚是清醒,瞧得他近身,不由得怒目而视,露出两侧獠牙,似是在警告魏玦不要靠近。

魏玦见此止步,原地驻足,仔细打量这个小家伙。这白狐通体雪色,甚是漂亮,只是左腿上被什么东西咬出几个口子,血流不止,在白毛上印出一道殷红之色。

魏玦心想:“原来是受伤了,难怪会躺在这儿一动不动的。”他轻声道:“小狐狸,你别怕,我带你上山疗伤。”说着,便伸出双手去抱白狐。

谁知那白狐野性十足,忽然张口去咬魏玦的手指。所幸魏玦眼疾手快,一闪一扑,已是把白狐抱在怀里。白狐受伤已久,挣扎片刻便没了力气,任由魏玦带上了山去。

无念此时正在屋外闭目静坐,满是伤疤的右脸映着阳光,显得更是可怖。不多时,他便听闻山下魏玦高声喊道:“师父,师父!”

无念睁开眼来,见得魏玦右肩挑着水桶,左手抱着白狐,快步奔上山来。

魏玦放下扁担,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地将白狐递到无念面前,道:“师父,这个小家伙受伤了,帮帮它吧。”

无念瞥了一眼白狐,见它双眼萎靡,呼吸有异,左腿上的血迹隐隐发黑,便淡然道:“里屋床下,有个木箱,把最里面的那三个盒子拿来。”

魏玦应声而去,在床底翻出一个不小的木制箱子。他打开之时,箱顶间原本挂着的一幅画卷忽然跌落在地,缓缓展开。

魏玦心觉好奇,低头瞧看,发现其上画的竟是一个在七色花海中翩翩起舞,满脸笑靥的少女。

画卷右上角题有四句小诗:

清风不解相思铃,雨转千波般若心。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魏玦不禁疑道:“这画卷应是师父的,那这个女子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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