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北记事 第一章

第一章——出事了

 2056年的冬天，微黄的天色下筒子楼在蚂蚁窝般的北城摇摇欲坠。空荡的天井中，突然一个年轻的声音仿佛打破了这层玻璃“爸，我想买双球鞋。”只听楼中的猫因呼呼吹来的冷风发出的嘶声“喵...瞄..”“等爸下个月拿了工资就给你买。”老李用一个低沉的语调说到“又是下个月，你每次都这样说。”  自老李记事以来就同父亲生活在这，读书、工作、结婚又到妻子和母亲一样在产房中出事，现在儿子都已经17岁了，三代人就挤在这间不到40平小房子里。老李有时也会想：这种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第二天4：00闹钟比平常稍早一个小时响起，老李轻手轻脚的将两碗蒸蛋放在微波炉中保温，又把酱油放在那个漆快掉光了却在发亮的小木桌上后，向大门走去，将那被风吹得咯吱响了一整晚的门打开，几股强劲的冷风吹了进来，老李回头看了看老爷子和儿子——翻了个身，缩了缩头将泛白的大衣拉紧就向外面走去。

 巷子里的路灯还闪着微光，路上几乎没人，老李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高中，抬手看了下那个带子都被磨花了的表，同样的时间也是这样的“景色”陪伴他了三年，为的是父辈常说的知识改变命运，早起一个小时就能多背几个单词几首小诗。穿过这条巷子老李走向与上班的商场相反的方向，走进了一家银行。银行里竟坐满了等待取钱的人，仿佛不属于这个空间。老李默默得取了号，找了个角落闭着眼睛等待。“昨儿文家巷开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易物铺，真想去瞧瞧。” “这个铺子奇怪哩那，不仅易物东西要看人而且听出来的人说那地方竟还可以易钱。老板姓李好像是一个残疾人，真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旁边两个声音特别恼人，老李拉上帽子继续休息。

 半个多小时下来，老李走出那蒸炉般的银行，向商场走去，由于时间还早商场没什么人，老李换上工作服开始巡逻，已经在这地方工作了三十几年了老李从小李变成了李叔却仍是一个小保安。“听说昨儿刚上任的队长是老板的远房表侄子。”小张跟在老李后面说到“别多管闲事，自己做好自己的本分，认真巡逻。”中午乘着休息的空闲老李走进了那个儿子念叨快半年的鞋店，其实老李每个月都会来看一下，却不曾将任何一双鞋拿起，他觉得那鞋底的标签仿佛在嘲笑着自己那两边一样重的包，但今天却不一样，老李径直走向那双曾出现在儿子手机上的鞋子指着它，正对着一个售货员，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一些轻蔑的语气“服务员拿双42码的。”老李看了看说话的男孩转头对那个售货员问“请问能不能帮我也拿一双？”

 等了一会那个售货员带着一些尴尬说:“不好意思两位那个款只有一双42的了，补货的话只有等到下午。”“我加钱，这鞋子我要定了!”男孩生气的说到，老李想了想说：“那我下午下班来买吧，这个就卖给这个孩子吧，不好意思，麻烦了。”男孩盯了盯矮了他一个头的老李，将钱包中的卡潇洒地递给售货员。

 天色有些稍晚的北城由于治安不是很好，加之冬天的烈风仿佛将路旁的枯树都快吹倒了，行人不是很多，只见一人手上抱着一个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重物，凝重地径直走进文家巷。稍早一些，老李将那双花掉了自己一个多月的工资的鞋子提去菜市，正在与里街卖猪肉的张胖子因五毛钱讨价还价时，一个奇怪的电话打了进来，接起一听老李吓得手上提的袋子掉在了地上——医院打来电话说儿子被撞了。

 老李随即打了个出租车到了医院。“护士，我儿子怎么样了!?”“是家属吗?患者全身多处骨折，膝盖受伤严重，颅内出血。他需要立即进行手术，在这签个字去交手术费。”老李签了字仅交了不到一半的手术费就匆匆回家，老爷子已经出去遛弯了，老李留了张便条在桌上——我带岸岸出去几天 –李坤尘，将床底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扯了出来，抱着里面的一个大物件就向着在银行听见的那个文家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