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2:丝瓜·父母·儿子

下午,趁女儿看动画片,我把楼道的卫生打扫一下。扫到一楼,把各种废旧物品和各种包装袋拢到一堆。本打算一把火点了,又一想还是留着吧,等儿子出院时再烧,算是给儿子烤霉气火,去去悔气。

一阵风吹过,墙上的干丝瓜叶摇晃着发出“哧啦哧啦”的响声。当初一口气爬到四楼的丝瓜藤,用它顽强的生命力生长出无数的叶子,染绿了整面墙壁。开出的小黄花也曾引来许多蜂蝶飞舞,结出的丝瓜挂满了墙壁。

如今,丝瓜藤被岁月风干了汁液,只剩下干枯的藤蔓和一些舍不得离去的枯叶。丝瓜早被人摘去做成了美味佳肴,所幸没被摘走的也在成熟后到各自该去的地方发挥作用去了。

我伸手扯下丝瓜藤,竟然一下折了几节,恐怕遇到点儿火星就能点燃。真不敢相信,当初生命力那么顽强的丝瓜藤竟如此的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扯。

我把扯下的丝瓜藤和先前的垃圾拢到一起,听说晚两天有雨夹雪,也不知道儿子还得几天才能出院,我找来两个塑料编织袋,盖在上面,防止受潮到时点不着了。

打扫完外面的卫生,我打去身上的尘土,开始收拾屋子,该洗的洗,该刷的刷。洗衣机嗡嗡作响,厨房里也奏出了锅碗瓢盆交响曲。

收拾停当,我带女儿到医院看儿子。刚下楼,电话铃声响起。我一边从包里拿手机,一边在心里祷告,千万别是父母的来电,我怕万一谎言被戳穿。

儿子生病住院,一直瞒着两位老人,怕他们担心,怕他们不顾自己的身体赶几十里路来看孩子。然而,怕啥来啥。那个刺眼的“妈”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晃动。

我犹豫了半分钟,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妈说蒸好的包子,明天你爸给你们送去。我赶紧打断妈的话,说别送了,过两天我们回去拿。妈说爸想来看看他的外孙,然后又东扯西扯就是不挂电话,我感觉到他们已经知道什么,赶紧说小妞让去超市买东西,匆匆挂断电话。

想起将近古稀之年的父亲,开着电动三轮车一路颠簸的景象,心里很不是滋味。跑这一趟,他的腰不知又要疼几天。这么冷的天,他的腿能受得了吗?

有人说,儿女就是父母上辈子欠下的债,这一世成为一家人,就是为了讨债和还债的。我本不信的,可自从儿子生病后,我开始信命了。相信儿子烤了霉气火以后,可以祛除晦气。此刻,又开始相信,孩子是父母前世的债主,狠心地不停讨要。

父母为了还债,不停地给予,倾尽所有。即使变得和冬天的丝瓜藤一样干枯,也要化作一团为后辈祛除霉气的火,直至化为灰烬。

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帮女儿拉了拉帽子,骑车往医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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