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诸位看官,是否想从本文一窥大学时代孤男寡女的青涩懵懂甘美甜腻你侬我侬凄婉怨怼爱恨情仇荡气回肠惊天地泣鬼神非君不娶非君不嫁老死不相往来相忘于江湖,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想看吗?想得倒美。我一个堂堂奇耻ACG纯屌丝,大学那会窝在宿舍和网吧的时间比上课时间都多,哪儿给你们整这出那辙去。
要特想看的话,建议你们抽空翻翻“反革命剽窃犯郭XX老师”的大作。
大一那年,约莫深秋,天阴且冷,我漫无目的走在放课的人潮里,忽然意识到自个儿胸口里孤芳自赏顾影自怜的矫情劲儿多到无处安放了,隐约觉得一股纯阳之气在体内走了二百五十个小周天,堪堪打通任督二脉,回过神来,发现人杵在西5(西5号教学楼)那边的报刊亭里,手上捧着本书,封面一个百合般的少女站在洒满金色阳光的青色麦田里:梦里花落知多少。
那年,这书刚出,卖的特火。正版书印制精良,磨砂封面,图案和书名塑封。我摩挲着封面,心想要是哪天我出本书,能印成这样,多好。
当时我就拍下钱买了,毫不犹豫。16块5,一天饭钱,思春期的少年,往往食欲不振。刚好是周末,在988路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沿着三环从南颠到北,一口气儿读完,憋了一礼拜的骚气全散出来了,酣畅淋漓。
返校时,带回宿舍,扔在书桌右侧第二排书架上,和《大师和玛格丽特》、《傲慢与偏见》、《刀锋》、《忏悔录》、《人类群星闪耀时》、《朝花夕拾》、《日出》、《正红旗下》、《大学四级词汇宝典》一起。
晚上李峰来串门,猫腰撅腚盯着我那排书看了半天,把郭老师的书借走了。没想到这一借,竟是诀别。再见时,已是大一期末放假前,在二班男生宿舍,和另一本我的石康的《晃晃悠悠》放在一起。书几经转手,几要散架,书页泛黄,页边发黑,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郭老师的书,我今生只拜读过这一本。这唯一的一本,还读了一遍半。我现在还记得呢:
有个男的叫顾小北,还有俩女的,女主叫啥忘了,就记得俩人是大学里模范鸳鸯,男的贱不拉几的大冬天买了油条送女生楼下去,还发着烧,看了让人着实羡慕。你知道,人在看书时如果过分投入,容易产生移情或通感,觉得自己就是那贱逼兮兮的男主,而女主则一定在想象中被美化到人间不可方物,气死祝无双,不让郭芙蓉。还有女二叫张雯婧,就记得她为了保护女主(好像),被流氓强奸了,强奸发生后丫很悲壮,抑郁了,带有强烈的英雄主义色彩。就记得这么多,如果有差错,哪怕你们有功夫再一遍,也别告诉我。对,我还从书里认识了不少牌子,可惜一个也没记住。
我问李峰:这书好看吗?李峰说:没劲。我说:晃晃悠悠呢?李峰咧嘴一笑说:好看。我瞅瞅手里那本被翻得跟二百手的地摊货一样的晃晃悠悠,递给他说,送你了。李峰拿书回屋。后来,他挺骄傲的伸手一笔划,说,你给我的那本书我看了三遍。
另外的半遍,其实压根不到十页,那是大二,我决定写言情小说时,学习借鉴。我还在某次周末返校前,一口气儿从小庄图书馆门口广场上的书摊买了20块钱的口袋书,就是那种和后来的盗版漫画一般大小,小64开的印制粗糙的言情小说,什么我的富豪男友啊,少女变公主啊,蛮横小千金啊等等,5毛钱一本儿。我打算通读这40本儿,然后自己开张写小说。写小说的目的,说来很是惭愧,因为大学混到二年了还没女友,心中凄苦,寂寞难耐啊,终于憋出个注意,打算自个儿写本儿书意淫一下。
这40本儿书,我带回学校后只读了一本,用了半节课时间,读完后七窍生烟。看完连这本带剩下的39本,统统让李峰拿走给他媳妇看去了,听说他媳妇蛮喜欢。
我还不死心,从床后面柜子缝儿里够出那本郭老师的著作,打算再读一遍。没想到定力不够,没翻上几篇儿,就气血翻涌,胃里一阵阵翻腾,感觉要疯,感觉心里熬淘,感觉想撕书,想打人,于是彻底合上,顺手扔进垃圾桶里,瞬间,整个世界归于平静,从此断了写言情小说的念头。心想,算了吧,没女友就没女友,犯不着这么作践自己。由此可见,大学时我是多么希望能交个女朋友。
最后,也是本书中最后一次我再提一嘴郭老师,说实话,我挺嫉妒丫起名儿的本事的。丫出的那些书,名儿都特好,什么悲伤逆流成河,什么夏至未至,什么怀石逾沙。最后这本儿,好像刚出没多久,我在三联里闲逛,一眼就瞅中这本儿,眼光贼的跟鹰钩子似的,好名啊,拿起来一看,郭XX,草,放回去了,心里连呼三声可惜。
之所以觉得这么可惜,乃是源于本人自幼十分非常以及极其不会起名字。后来玩网游,别人随手打个dajibadajiba,就特坦荡的进去练级了;我起个名字,得先禁食五谷,餐风饮露,再沐浴净身,闭关入定,冥思苦想而不可得,只好翻唐诗宋词,翻泰戈尔,翻圣经,翻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憋了一天,名字还是起不出来。起不出好名,索性自暴自弃,现在热衷给朋友小孩儿起名,比如姓刘,男的叫刘老根,女的叫刘三姐,或者刘一手,刘两手,刘大屌,刘大奶,刘大爷,刘哈喇子……
所以,这本书在我心里憋了8年,到头来也只落得这么个名字。
话说回来,虽说经久不衰的正统爱情题材兄弟写不来,可要写,却也能写,大学吗,谁还没个阿猫阿狗的风花雪月的念想啊。不过要写这些,难,很难,跟做男人一样难。我想吧,该来的总是要来,无间道里说过:人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于是我呼吸吐纳,打开微信跟最最可爱的老婆大人请示:
“亲爱的,有件事儿我想和你说(可怜)。”
“霍额,说吧,又想买啥(龇牙)?”
“不是,正事。人家现在不是正写东西呢吗(委屈)。”
“恩啊,我支持你(亲亲)。”
“你知道,大学吧,是吧。总会有一些,那个啥,你懂吧。”
“说吧,第几个(傲慢)?”
“哪有第几个啊,我大学就没交过女朋友(酷)!”
“亲爱的,你老实交代吧。”
“我交代啥啊,我的大学只有网吧(酷)。不过,你也知道,大学嘛,谁没有点青春期的小躁动啊。我觉得这次既然我想认真的写,就应该把当时那种大学穷屌丝思春期的小苦闷,小忧郁,小矫情啊啥的写出来。”
“行,你写吧,我给你准备搓衣板。”
“亲爱的,我说真的呢,你不应该不正式历史。”
“没事,亲爱的,我不生气,人家给你挑搓衣板去。”
这天儿聊得我毛骨悚然。
于是我就战战兢兢的开始码字儿。说写,其实也真没啥,无非是些无病呻吟,自怨自艾,人人皆有的为伊消得人憔悴。大一这段儿,当年我憋了仨月,在他们几度严刑逼供下欲说还休。我知道,好些人盼着呢,可是写吧,我尽量只自个儿矫情,绝不牵连旁人。
还是老婆会过,买的包邮的,凡是带通字儿的快递都慢到臭不要脸的程度,所以我的搓衣板还在路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