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
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愿来生,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1.
16岁的李明珠,因为家庭贫穷而不得不挥泪离开校园,到小镇的一家饭馆当服务员。小饭馆的工作很累人,却只有300元的月薪,但是李明珠做的特别认真。因为她知道这300元可以帮助弟弟妹妹上学,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认识庞生的那一天,正是午饭时间,饭馆里人满为患。瘦小的李明珠抱着一大摞刚洗干净的碗碟走出厨房,却和迎面走过来的庞生撞个满怀。顿时,手中的碗碟哗啦啦地摔到地上,粉身碎骨。李明珠已被吓得惊慌失措,那么多碗碟,她真的无法赔偿。当老板尖锐的骂声响起时,她已泪眼汪汪。
“这是我撞倒的,我来赔偿吧!”
一直站在旁边闷不吭声的始作俑者庞生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句话时,李明珠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她惊讶地抬起头,泪眼模糊的对上了庞生认真的神情时,心跳不禁漏了一拍,脸上娇羞一片。而此时李明珠这般娇羞的模样竟让庞生看呆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女孩长的真漂亮!
2.
李明珠和庞生就这样认识了。当时庞生25岁了,高中毕业后便不愿上学,因为家里算是小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所以他整天无所事事,每天跟着一帮孤朋狗友开摩托车去潇洒。只是自从认识了李明珠后,他开始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追求李明珠,变着法子给她买各种小礼物,带她去逛街购物吃饭。这样费尽心思的讨好,对于李明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丫头来说,就像做梦一样,自己是灰姑娘,心爱的王子开着南瓜车来接她去过幸福生活。
在很短的时间里,或许是情窦初开,或许因为对富裕生活的向往,李明珠便彻底恋上了庞生。两个人很快便偷吃了禁果,当验出怀孕的那一刻,李明珠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毕竟只是一个16岁的小女生,心智还是比较稚嫩的。当她在揣揣不安与不知所措中告知庞生怀孕的消息时,
“不用害怕,一切有我”,
庞生的一句话便让她安静下来。这个男人就像一个勇猛的骑士,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带给她希望和温暖,也让她更加依赖这个男人,恨不得用尽余生去爱他。
虽然庞生整天无所事事,但他终究算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说服父母同意他们结婚,只是李明珠才16岁,没有达到法定年龄,根本没有办法领取结婚证。他们只是简单的约双方父母见面聚餐,李明珠便以新媳妇的身份踏进了庞生的家,以充满希翼的心情奋不顾身地开启了她人生的另一页。
3.
17岁的夏天,李明珠在腹痛了两天一夜后,艰难地生下了一个小婴儿,母子均安。抱着小小的人儿,李明珠心里柔情一片。这是她和心爱男人的爱情结晶,生命真的特别神奇。只是,最初的兴奋和惊喜结束后,随之而来的却是面对日夜哭闹不安的孩子而不知所措、慌张、苦恼。其实她也还是一个天真的大孩子,怎么会照顾一个小孩子呢?幸好婆婆是柔善之辈,深知她不懂得照顾,便自己一手包揽了照顾孙子的任务。
李明珠仿佛一下子解脱了,满月之后,她还是每天跟着庞生开摩托车去兜风,或者和小镇上新认识的朋友打牌消遣时间。
在儿子十个月大的时候,李明珠发现自己又怀孕了,但这一次她没有第一次怀孕的慌张与害怕,因为她认为自己已经和庞生结婚了,为他生儿育女已变成了平常事。只是由于年龄太小,身子还没完全长开,加上第一次生产的损伤,这一次怀孕她变得特别虚弱。长时间需卧床休息,这让玩心未泯的她变得异常暴躁,总是动不动就冲庞生发脾气,夫妻之间的性事也因为安胎而终止了。
其实良好的婚姻是需要双方用心经营的,只是对于李明珠和庞生来说,他们压根不懂婚姻是什么,更不用说用心去经营婚姻。一个幼稚,一个纨绔不羁,时间长了,矛盾越来越激烈。
面对变得越来越暴躁的李明珠,庞生开始选择了逃避。他在外面玩耍的时间越来越长,只因为不愿意每天回家面对妻子的指责与暴躁。原本彼此靠近的两个人却越走越远,最终变成了平行线。
4.
在这种怒气冲天的氛围下,李明珠熬过了十月怀胎的艰辛,第二个儿子呱呱坠地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切都会好起来!
殊不知,未出月子,庞生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消息却已飘然而至。一个不大的镇子,人们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话题,稍有风吹草动,便已被演变成绘声绘色。无论八卦多么夸张,事实是庞生终究是出轨了。
听到这件事情时,李明珠只剩下愤怒,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了这个男人,为他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以他为天,以他为地,最后他却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她不甘心,她恨,可是不知道怎么解决这种事情,只能每天大吵大闹,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吵到最后,庞生只丢下一句话,
“我错了,我会改的,如果你再吵,那我们便离婚吧”,
离婚?听到这个词,李明珠胆怯了。她一个贫困家庭的小女孩,没文化没金钱没技能,离开了这个男人,她该何去何从呢?忽然,她发觉自己很可悲。一个女人,如果她挣的钱不能够养活自己,她心里永远是胆怯的,不自信的,生命的姿态永远是畏缩的,卑贱的,诚惶诚恐的。
最终,李明珠妥协了,不再吵闹。只是一块已打碎的玻璃,即使粘好了,也已是千疮百孔。他们之间已多了一个不可跨越的疙瘩。
5.
平静的生活,一过就是五年。这五年里,李明珠已由懵懂少女变成了一个不修边幅的小妇人。每天照顾两个孩子,做着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伺候公婆。面对依旧无所事事的丈夫,她心里逐渐开始嫌弃,就连同房的时候,她也开始觉得恶心,只盼着这样的“折磨”尽快结束。
偶尔她会问自己:“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或许婚姻从来不是一贴灵药,它并不能治好两个生病的人。
当庞生第二次出轨的时候,李明珠虽然伤心,但心里隐隐的觉得仿佛得到了一丝丝解脱。她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镜中的女人才22岁,却有着35岁的沧桑容颜,多么可悲!
平庸的生活最容易让人慵懒,随波逐流,得过且过。李明珠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泡沫一样,轻而易举的被生活淹没噬掉。别人的22岁才开始精彩,而她的22岁已伤痕累累,她不甘心,真的十分不甘心。
“我们离婚吧”,李明珠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做出了选择。
无论双方父母如何劝解,无论庞生如何忏悔,她依然坚持离婚。看着一脸坚定不移的李明珠,庞生终究是同意放她离开。这个女人16岁便跟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生了两个儿子,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其实他也恨自己受不了外面的诱惑,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来说,有时候真的只是一个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只是,在婚外情里,只有借来的时间,借来的男人,借来的女人,借来的欢愉,最终却是一无所有。
由于当年没有办理结婚证,所以离婚时也没有繁琐的程序。两个儿子归庞生抚养,李明珠带着庞生偷偷塞给她的500元离开了。
6.
离婚后,李明珠怀揣着一份不屈的心去了深圳。在深圳的六年里,她做过洗碗工、搬运工、服务员、推销员……在那些穷困潦倒的年月,凡是合法赚钱的工作,她都拼命做。即使孤单、痛苦、害怕、艰难,但她依旧咬牙坚持。当初离开的时候,她便下定决心要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一个不依附任何人的人生。她用六年的时间在深圳站稳了脚。现在的她已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客服经理,衣着精致,言行优雅。每天站在三十楼的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她依然会想念家乡,想念自己的孩子。但是即使时光可以重来,她依然会选择离开。世上或许有一段不可替代的爱情,却没有一个人是不可以代替的,而人生才是自己的。
除了每个月寄生活费回家给父母和孩子,李明珠六年都没回过家乡。她有时候会感叹,也许自己会一辈子在这座城市漂泊。正是这样的时候,她生命中的贵人出现了。
加拿大商人林老板每次来深圳洽谈商务都住在李明珠所任职的酒店,慢慢的,彼此便认识了。林老板很欣赏李明珠在酒店管理方面的才能,刚好他在加拿大投建了一个中型酒店,于是便建议她去加拿大工作。最终李明珠接受了林老板的聘请。
临去加拿大之前,李明珠回了一趟家乡。她和父母道别,也去看望了两个已长成青涩小男孩的儿子,当然也见到了庞生。此时的庞生,37岁的中年男人,已削去了往日的狂傲,时间的年轮已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成熟与沧桑。但是纵使时间走了,年龄走了,记忆走了,当年带给她无限曙光与温暖的容颜却依旧刻在心里。
见面时,两人没有太多的交流。李明珠不愿再与庞生有任何的牵扯,而庞生感觉自己和眼前这个精致优雅的女人差距很大。看着美丽动人的李明珠,他庆幸当年愿意放手让她去追梦。
往事归零,爱恨随意,人生,若只如初见,可好?
7.
五年后,李明珠再次回国,到广州管理林老板刚收购的四星级酒店。同时,她在广州买了一个两居室的小房子,安定下来。这一次,她决定不再漂泊。其实这么多年,身边也不缺乏追求者,但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憧憬爱情的小女子,最重要的是她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给自己温暖的男人。
待她在广州安定下来,多年未曾联系的庞生忽然找到了她,并把两个孩子也带了过来。
“两个孩子准备报考广州的大学,跟着你会比较好一些”,庞生轻轻地说,话语间夹着卑微的请求。
“请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这毕竟也是我亲生的孩子”,
能和孩子们一起生活,李明珠特别开心,也忘了问庞生忽然将孩子托付给她的原因。
虽然庞生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但他对孩子教育却特别好。两个孩子特别懂事,学习也认真,根本不用李明珠操心。
两个孩子相继考上了暨南大学和广东工业大学,当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庞生时,却得知他住院了,肝癌晚期。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庞生,插着各式各样的软管,瘦削的脸庞已没有了昔日的英气,像个毫无生气的老头一样。李明珠终究是哭了出来。这个男人曾经任性的辜负了自己,但他毕竟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里温暖了一段岁月,而且感谢他把缺乏母爱的孩子教育的那么好。可是现在他只能日复一日的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忽然,李明珠悲伤得不能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李明珠暂停了工作,在医院里全职照顾庞生。每天给他擦身体,喂药,陪他聊天。他每天能说话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李明珠在说,他在听。她将这些年里遇到的有趣的见闻说给他听。有时候会发觉他双眼熠熠生辉,仿佛是对外面丰富多彩生活的向往;有时候会看到他双眼黯然灰蒙,仿佛颓败不堪。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吵着要吃早餐,她一小口一小口的耐心喂着他吃。吃完一小碗粥后,他满意地躺下睡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的心满意足。
只是这一睡便已是天人永隔,李明珠没有抱头痛哭,只是沉默的打理着他的后事。举行完葬礼后,她独自坐在他的墓碑前,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当年他们相遇的情景,说到最后,她终于抱头痛哭起来。这个男人真的消失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生命中唯一出现过的阳光,唯一的英勇骑士,唯一认真爱过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如果有来生,我不要那么早遇见你,我希望我在25岁以后再遇见你,我希望在有独立经济能力的时候再遇见你,我希望在我懂得爱的时候再遇见你,我希望在我懂得经营婚姻的时候再遇见你……愿来生在适当的时间再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