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

慈禧

【储秀宫】

【一身明黄织锦缎琵琶襟旗装，上头金龙纹案，领口袖边镶滚盘锦满绣，青丝梳旗髻，熏貂朝冠，上缀朱纬，金凤振翅欲飞。浓妆艳抹，耳著一副金龙衔珠坠子。想起昨日静芬立于一侧哭哭啼啼，没由得来烦心。手搭着一边青花双鲤的小碟，蔻甲磕着边沿流云团花，缓缓开口】现在什么时辰了，怎还不见珍哥儿？

珍妃

储秀宫

这几日下足了工夫练习老佛爷亲教的丹碧，不由得困乏，险些误了给老佛爷请安的时辰。忙叫换件衣裳，梳着精巧的两把头，带着几朵绢花又佩一支鸾步摇。施了妆粉，方匆匆赶着去。紧了紧手里的帕子，随着入内里，恭恭敬敬的拜一礼：“奴才请老佛爷安。”

慈禧

【储秀宫】

【见人来了，倒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风采模样，打心眼里本该喜欢得紧，却没想到她这“天真烂漫”没完的给自己添堵。拂袖免了她的礼，面上笑道】刚才还念着你呢，赶巧你就到了。【攒金护甲轻轻搭上莲英的手起身步步往长案走去，一只手勾揽串佛珠，搁在指尖拨弄着。】

珍妃

储秀宫

“让老佛爷念叨着是奴才的福气。”婢子扶着自己起了身，踱步至长案，立人身后。低头任听吩咐，前边的人半晌没落一句话，惑抬眼瞧一眼，见长案上笔墨一并铺排好，画纸也拿镇纸结实压好，心下了然。上前提笔沾墨兑水，绢面上走笔生花，几笔下来倒也有丝山水环绕之意。

慈禧

【储秀宫】

【迎着窗格光亮，端看此纸上烟云，赞叹道】珍哥儿学画还没多少日子呢，已经画得有模有样了。【芸容在旁边逗玩着狗儿，接道“老佛爷不是常说么，人要是聪明啊，凡事儿都容易。”】

珍妃

储秀宫

听了芸容姑姑答话，搁下狼毫，取了罗帕拭手，踅身略低螓首，对着老佛爷恭谨道“老佛爷，奴才这点小聪明，怎么能跟您比呢？”指尖摩曳这纸上磨痕，续道“能画出几分模样来，都是老佛爷教得好。”

慈禧

【储秀宫】

【停了拨弄手中珠串。扬眉瞧她，眉眼稍弯，嘴角有了弧度】你呀，机灵劲儿不下于当年的我。【顿了顿，令人扶着坐在了长案边上的客座，招手让芸容抱着狗儿过来，话锋一转】可是我只怕你呀，聪明得都过了头了。【面容沉静，丝毫未有玩笑意味】

珍妃

储秀宫

闻言抬眼觑人，眼里漫出两三点犹疑之色，摇首试探问道“老佛爷，这人那唯恐自己不聪明，怎么……还怕聪明过了头呢？”

慈禧

【储秀宫】

【只抚玩着狗儿，未看她】听说你，时常在宫里扮成男孩子，逗得皇帝很高兴，是吧？【低眉看着别处，缓声】皇帝是高兴了，你知道么，可别人就苦恼了。

珍妃

储秀宫

乌珠一转，听着话，又颔了颔首，抿起朱唇，倏地心乱如麻，只得敛回眸光，半阖杏目蛾眉微蹙，犹豫出声，倒是极轻“奴才……不明白”暗自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划出伤痕不察。

慈禧

【储秀宫】

你这么做自然是不合规矩，可你是皇帝心坎儿上的人，连我也格外看中你。所以皇后不愿意处置你，这下子麻烦了。【见她诚惶诚恐模样，只略扫一眼便就作罢，续道】当别人犯了宫规，皇后还拿什么立场去处置他呢？身为皇后要紧的是不偏不倚，倘若做不到后宫岂不是要乱了套了。【用攒金护甲随意梳理着狗儿的白毛，声愈沉】作为妃子，你应该敬重皇后；作为妹妹，你也应该帮着姐姐，是不是啊？

珍妃

储秀宫

怔怔立在那头，不动如山，吓得倒吸了一口气，满鼻子都是瓜果的味，觉着刺鼻得紧，蹙了蹙眉头，咬咬牙，有些不乐意的应“老佛爷教训的是，奴才知错了。奴才既同与姊妹侍君自当为帝疏忧，不敢僭越乱纲。”言罢额上沁出些许汗珠，掌心隐痛一如心波激荡胸口微紧。抬眸看眼前人盛颜衣祥云纹趿地，心绪纠乱不知如何回驳。只敢叩地道“奴才谢老佛爷提点。”

慈禧

【储秀宫】

【阖眸倚座，缓声】世人谁不犯错呢？只要是知错能改就行了。【睁眼瞥她，起身理顺了袖袂，道】得，跟我到园子里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