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漂泊是成长必经的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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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是我去年在大理做义工的那家客栈的老板,他把客栈开在码头边上,起名字叫“花房”,养了一狗两猫,朋友若干,已近而立之年的他丝毫没有变成庸俗老气的商人,房间里摆满了单反镜头和森山大道的摄影集,手里拿着黄花梨材质的“MP3”,遛狗的时候听古典音乐,他桌上放着余秀华的诗集,店里的BGM是民谣和粤语歌。


他应该是最早到大理才村的那一批人,总说几年前,才村还没有这么多路灯的时候,他们晚上喝着酒,抬起头就能看到漫天的星星。

真奇妙,有人就能这样生活。

我在大理的时间并不长,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一个多星期,六爷亦是随性的人,每天大概只顾跟他吃吃喝喝聊聊天。


我把大理当作沉下心来好好休息的地方,也羡慕他生活在机械时代钢筋水泥的都市人所朝思暮想的地方,有一次谈到这个,他却表示在这么一个安逸的环境呆久了也想逃离,觉得自己以后还是要做一些不同的事。

后来回北京读研,我又恢复忙碌、焦虑的生活,偶尔想起大理,想起六爷,在心里幻化出“安逸”、“理想生活”等等描述作为代名词。


有的人飞速旋转,着急,害怕年轻一转而逝,有的人却能慢慢走路,安心地自主地。

但似乎又觉得,如果我也下定决心去大理,也会和他一样变得不急不躁,变得不再每天抓着头发要离开地球般自我斗争。

所以我是真的羡慕他的生活,常常觉得,如果我能换个地方就好了。只要换个地方一切就都好了,就是生活地点的问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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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又突然想起六爷来,我就问他:

你不焦虑吗?为什么有的人能在年轻的时候就有机会像你这样,过上梦想中的生活?

他倒是对现状不屑一顾,半是认真地说,这个梦想太低级了,我是要改变世界的。

竟然也还有具体的一些步骤,和新年要做的打算。只是看似闲散。

即便在安逸的环境中也步履不停地,继续寻找着,抓住世界上珍贵又并不难得的那些机会。

我还问他,你如何能不跟别人比较呢?是因为自己已经足够特别,所以可以大方鄙夷那些常规了吗?

他就像我之前印象里的那样,不卑不亢,无意与他人比较。一人一狗,在路上缓缓走着,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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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不一样又不是目的,只是目的的副产品”,他还说,自己只是觉得积极主动、再乐观一点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时间。这一点也不鸡汤,只是对他而言的生活方式罢了。

你看,原来可以以一种不急躁但也不缓慢的方式成长着。大多数人急着在30岁之前稳定下来,别做一个他人眼中的loser,人们为了不做loser定下诸多硬性指标,可是有时候,虽然这也不一定,但我常常觉得,当你获得别人认为的那种普遍意义上的“稳定”并且沾沾自喜,从那一刻起也许就停止成长。

真正的衰老就到来了。

上个学期读了很多关于“乐观”的paper,大部分我觉得没用,原因就是,谁都知道乐观积极是好的态度,可是硬要把自己与“更乐观”、“更积极”的人相比,并且拼命迎头赶上,还跟内在自我说:“快!学学那个人多棒”,这么热火朝天的东奔西跑,才不是真实的成长。

《马男波杰克》里边有一集,波杰克问他年轻时候的恋人小鹿,如果我要是离开洛杉矶会不会变得好一点。

小鹿说这和洛杉矶没关系,真正的问题在于你。

你是这样的人,那你到哪里都是一样。如果没有下定决心省察自我,总会给生活的诸多不如意找一个漂亮潇洒的外因当做借口,并且还憧憬着,也许换个地方生活就好了。

有时候换个地方似乎能解决问题,有时候,我就想想自己的状态,心浮气躁的年轻人,如果真把我抛到大理,日日风花雪月饮酒作乐,久了美景也会变得无聊,开始怀念起城市的大好河山你死我活,这恐怕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停滞不前,或者说,是原地转圈。

想改变世界在哪里都可以,六爷教会我的一点就是,与其做一个焦虑不已、害怕失去机会的年轻人,不如期待在即将到来的日子里,有所增进,有所获益,只是不要停下来。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还年轻,不是吗?还在成长,还有很多机会。

Hey,这才是文艺青年的正确打开方式。

以后还要再回到大理,带着一颗不疾不徐又想改变世界的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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