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有位白衣书生

书生站在桥下,从日落之时便一直等青衣姑娘的到来。抬头看去,高高的石桥上到处是过往的行人,那缠在石桥栏上的枝蔓,在晚风中悠然晃动。那映照着灿烂夕阳的水面有几艘小船正往这里使来。  书生往身上摸了摸,在怀里摸出一块石头,那石头外表细腻光滑,就像那青衣姑娘的脸一样晶莹剔透,这石头是书生前几日外出在郊外的大榕树下捡到的。书生想,这石头这么好看,青衣姑娘一定心生欢喜,今日会面,我便将此赠于给她。念及此,遂抬眼望向那夕阳下的芦苇,波浪涌过,芦苇也随着摆动起来。不过青衣姑娘,没有来。

书生略微有点着急,移步到了水边,水边有个浅滩,宽十步左右,长十步左右,这河甚宽,水流清澈,看向水流走过的方向将透明薄雾般的云影镀上了一道金边。如今水面上一艘小船也没有了,有的只是那密密麻麻向上生长着碧绿的芦苇,透过芦苇之间的缝隙处处可见茂盛的河柳。不过青衣姑娘,还没有来。

书生从水边走到浅滩,暮色徐徐转浓,他侧耳倾听,四下一片安静,桥上已经没有行人经过,书生想起青衣姑娘来。那青衣姑娘,倘若现在到来,应该是穿着一身青衣绿裙,浅笑吟吟,左手跨着篮子,篮子里带着书生最喜欢的阳春白雪糕,书生想起在前几日在大榕树下见过半块被人扔掉的阳春白雪糕,不知是哪位富家子弟不识美食,竟吃了一半便仍?这糕可是巷子里最出名的糕点,最好吃的还是那青衣姑娘家做。只是,青衣姑娘还是没有来。

书生皱着眉头,潮水开始上涨,水流一点一点侵蚀这浅滩。河里弥漫着水藻的气味,耳边想起水流涌动,越来越急。温度越来越低,透过书生薄薄的单衣,浸着他的肌肤。书生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抬头望去,天边晚霞早已褪去颜色,月亮从树梢爬上来,四周一片寂静。书生想起昨日河里打捞上来了一具已经泡烂了的女尸,邻里阿婆说又是一位想不开的女子殉情了,又有人说是郊外有强盗抢人钱财杀人灭口,将尸体抛入河中。那人讲的一板一眼,还说就在郊外的大榕树下,他从那儿经过听到的风声。温度似乎越来越低,手里攥着的透明石头透着刺骨的冰凉,深入骨髓。河水不知何时浸湿鞋子,水冰冰凉凉,声音越来越急,照这样下去,只需片刻功夫,膝盖,腹部,胸脯甚至头顶也被河水浸透,书生没有动,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石头。心心念念的青衣姑娘,还是没有来。

书生站在水中,心中尚存了一缕希望,望了好几眼皎洁的明月。河水已经到了书生的胸脯,风依旧轻轻的吹着,芦苇和柳树沙沙作响。不过书生听不到,他耳边只有河水流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脚下有一条鱼,穿梭在书生的两腿之间,书生的腿站的直发麻,想抬脚活动活动,一个趔趄倒在了河里。在水中,书生似乎看见了一个青衣女子,将书生拖上了岸,那女子旁边有一竹篮。

书生对那女子说“我就知,你一定回来。”

青衣姑娘“桥下涨水,你怎得不在岸上等我?”说罢,青衣女子,打开竹篮子,将里面的阳春白雪糕递给书生。

书生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说着“昨日河里打捞上一名女尸,虽面目全非,但身着青衣白裙,我怕那是你,倘若是你,我也随你去罢。不过今日得见,那肯定不是你,我前些日子寻着一件好物件,虽平平无奇但也能逗你一笑。”

说着便将手里的石头递给姑娘。姑娘看着那石头,惊讶道“你这是在郊外大榕树下寻来的?”

“你怎么知晓?”

姑娘望了望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叹了口气。

“因为这石头是我从外地寻来的。因为这石头是路过大榕树时被劫掉落下来的。因为我是昨日打捞上来的女尸啊”。。。。。。


第二日清晨,第一束阳光照在了一川芦苇和柳树上,河水静静地流淌,温柔的托着书生的尸体向大海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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