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跑步时,我想谈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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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跑步时,我想谈些什么》这是我最喜欢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一本关于跑步的散文集,被很多跑者奉为跑步经典之作。有幸拜读此书已是三年前的某个百无聊赖的晚上,记得看完此书后唯一的感受是,恩,我也要像村上君一样去跑马拉松。然后在朋友圈里截了书里面的一个标题,神奈川县的某座城市,致死都是十八岁。神奈川,是樱木花道的神奈川,是陈绮贞歌里,只有她和欧巴桑没有穿比基尼的湘南海岸。喜欢这个地方,一如我喜欢当时做梦的自己和可以做梦的年龄。

后来再谈这本书是15年的冬季,11月份的大连天气微凉,我网申了很多岗位,在兴趣一栏填了长跑和阅读,因为我没有特长也没有兴趣,只跑过两次半程马拉松,还都没进200.面试官让我用日语介绍自己最喜欢的书籍,我说了这本书「走ることについて語るときに僕の語ること」,我用事先准备好的话开始背诵,然而我还是被拒了,倒不是他们对村上君不感兴趣,主要是我说日语口吃太严重了,然后没有一句话都没有条理。我记得那个冬天,我都没有去跑步,给自己找各种理由,一直宅在宿舍,最后我靠老板给推荐了一份和日语和编程无关的工作,我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对生活开始妥协。

今年开年去上海实习了一个月,在浦东的杨思租了一个只能放一间单人床的房间,每天的日常就是早上7点起床,然后挤地铁上班,挤地铁下班,然后躺在床上。我感觉自己像行尸走肉般地存活在这座城市,找不到坚持的理由,也没有依靠的肩膀。

四月初返回大连,一个冬天加上一个月的实习没有跑步,我的身体变得臃肿,我才25岁。按照晚年的惯例,大马是每年五月的第一个星期天本来连半程都没有打算去跑,当时是连跑5公里都跑不动,所以基本处于不再参加的打算。

后来,但是得知今年改到了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我估摸算了一下,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来训练,在去年跑半程之前就决定毕业之前要跑一次全马,是的,我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我不能什么都当一个loser。

然后一个人偷偷报了全程马拉松,对自己能不能跑完实在没有底气,但是只要尝试还是有机会的,不是么?于是那段时间基本训练特别猛,一个星期只要脚不疼就去跑10公里,然后再来一个20公里,由于太长时间没有跑步,加上训练过于厉害,膝盖不能承受负荷,我感觉自己像是要废掉一样。只能后来慢慢减少训练量,等腿伤慢慢痊愈,但不论怎么恢复,跑起来还是感觉疼痛,我明白有些事不能凭一时兴起,而急于求成,往往得不偿失。后来过了那股热乎劲,就慢慢发力,最远跑了33km,感觉还能跑几公里。

电影《百元之恋》的女主角被男人抛弃,然后爱上打拳,疯狂训练,问她为什么想打拳,她说,觉得完赛后和对手拍拍肩膀这个动作很酷。多么中二无厘头的理由,但是仔细想想这难道不是最正常的理由么,为什么大家非得给任何行动都赋予那么多意义和冠冕堂皇的理由,人生本来不是阅读理解,很多事情随性而为。如果问我,为什么喜欢跑步,我想我的理由是,在跑道的每一分钟我都是自己的英雄。

5.22是大马开赛的日子,提前一天晚上我八点入睡,但是完全无睡意,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室友吃零食和看电影的声音,早上3点就醒了,然后一个人打车去了东港会议中心。之前我在网上看到各种马拉松完赛经验,我觉得自己训练地还行,至少半程应该问题不大,搞不好还可以跑进400。但是别人能够跑完不代表你能够跑完,刚开始起跑时由于太兴奋过,没压住速度,并且由于昨晚没睡好,总感觉肚子涨涨的,早上吃的东西一直在胃里,很不舒服。在16km处上坡,直接跑崩了,脚特别发热,膝盖涨的疼,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撞墙了。后来吃了能量胶也不管用,于是在19公里处开始走,本想走到21公里半程处就放弃算了,但是一想到大家都知道我今天去跑马拉松,半程还靠走完好像太丢人了,于是到了半程处,没有进站,而是继续往前走,我看到配速430的兔子在我前面经过,我知道即使前面走了两公里但是自己依然还是很靠前,但自己是在是跑步起来了,好像人一旦给自己一个放松的理由后就后面的放松都是顺水推舟的理所当然的事,我于是后半程马拉松基本都是靠半走半跑完赛的。虽然自己没有跑,但是真的感觉腿不像自己的,每一公里都是那么漫长,由于运动鞋没有大一码,整个脚就行长了水泡一样,每走一步都十分疼痛。我就这样带着对自己的鄙视,完成了自己的首马。

当我跑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如果是以前,我跑步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就是个英雄,很厉害,是个小公举。但是在跑马拉松的过程中,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loser,我想个爷们一样的跑起来,结果还是把自己的首马当成了徒步大会,我觉得自己对不起这42.195公里的尊严。我开始明白自己的可笑,习惯性的忽略自己的缺点,然后被自己小小的行为感动地呼天动地。从没有真正直面问题的核心。

完赛的时候,我走过终点,虽然自己完赛了,但自己完全高兴不起来,甚至没有当初完成半马那股兴奋劲。同时在终点处也没有人为我鼓掌,没有人等待我。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常常的人道,那一刻我有点想哭的冲动,不为自己牛逼地完赛了,而是觉得自己好可怜。

后来手机也没电了,在领完纪念品后找了块阴凉处坐下来,看着那些老头老太太们开开心心地谈着自己没有pb,但是脸上都是那股自豪劲,我都是对自己的自责和不能原谅。我没有查成绩,走完的全程对我来说不能算马拉松。

在电影《百元之恋》的最后,我以为女主会爆发然后摧枯拉朽地打败对手,但是女主还是被打的落花流水,好在最后女主还是使出了自己的左勾拳,给对手一记漂亮的反击。

我以前以为自己这么拼命地锻炼,肯定能在赛道上一展拳脚,但是生活往往不能如你所愿,越努力越伤心也是常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那十分之一的可能性就是我们生活的意义吧。

愿我们在被生活打倒之前,拼尽全力,给他一记漂亮的左勾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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