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

深潭之下有水怪。

传说取水怪之血食之，即可获得水下呼吸之术。于是众人皆纷然而往，妄想得水怪之血，得水域天下。

然而不知是水怪难寻还是传言有假，几十年来无一人觅得怪物踪迹不说，亦有多人险些丧命于深潭的怪风险涡之下。渐渐地，人们对传言产生了怀疑，深潭便少人问津。

女子孤身前往，在潭边搭了简陋的茅屋，划一只小舟于深潭上，一连数月，一无所获。

这天也是遇上了险恶的暗流，船翻人落，要卷入潭底的一刹那，被人拽着胳膊拖上了岸。是一个少年，穿着朴素，湿哒哒的刘海贴在额上，眼神淡定地看着她撑在地上呕水。

“小弟弟……谢谢你啊。”她说。

“你是来找水怪的？”

“……嗯。”

“我也是，那一起吧。”

从此变成两人行。少年水性了得，偶尔，她向远处眺望，只听见身后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回身见船尾上已人影全无。她吓得大喊，他却在十米开外冒出脑袋来，捋一把脸上的水，笑着说想看看潭底有没有线索。

然后抓回来两只肥硕的鱼。

如此一个月，仍毫无进展。

黄昏，金灿灿的夕阳把潭镀成了亮闪闪的镜子，微风暗浮花草香，两个人坐在潭边，看着一点点暗下去的日光。

“听说水怪喜欢在有风的时候浮出水面看日落，它很喜欢看日落。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骗人的吧。”女子说。

“嗯……”少年回神，收回滞留在红色火球上的目光，说，“也许。”

“你为什么要找水怪呢？”过了一会儿，少年问。

女子告诉他，她的村子几个月前遭遇了一场大洪水，村人有死有伤，损失惨重。她那作为村长的老父亲冒险指挥转移，却再也没能回来。

“如果我会在水下呼吸，我就可以救他们了。这样的事，以后就不会再发生了。”她说。

微凉的晚风掠过水面，撩起她的发丝，少年看见她的眼里隐约有东西闪烁，却始终固执地目视前方，那里夕阳燃烧。

“行了，”少年开口了。“扛人抢米抓猪撵狗的事怎么能让你来做，以后好好地在岸上呆着吧。”

说着用手抓了抓额前被风吹开的碎发，遮住了眉间一页闪着光芒的鳞片。

“还有以后不要喊我小弟弟。我比你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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