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温茹，我跟你去。”严初成拿起衣服准备与温茹一同去看守所。
“你？”她上下将他打量一番，“我可记得你跟严明茉都是长康人。”
“我们只是一个村子的，三百年前才有血缘关系。”
“你可别影响司法公正。”温茹默许了。
“初哥哥。”少女看见他眼睛一亮笑了出来。大大的眼睛，像狐狸一样娇俏又像猫一样乖巧，牢狱之灾并未消去她半分明艳。检察机关不能单独讯问未成年人，严、温二人已经通知她的母亲到场。
“小初啊，有你我们就放心了。”母亲拉住他的手，老泪纵横。
咳咳，他故意咳了两声，“阿姨，我们只能依法办案。”
“什么初哥哥别乱套关系。”温茹看出严初成有意避开少女的热情，主动亘在二人之间。
“你承认自己有罪吗？”温茹进入讯问模式。
“我杀了我爷爷。”她的话语里最多听出诚恳。
“难过吗？”温茹试图打感情牌。
“很难过。”
“撇开那件事，他对我很好。”明茉欲言又止。
“哪件事？”
“小时候，爷爷经常骑着自行车带我穿过大桥去买糖果，我坐在后座手舞足蹈地唱歌给他听。爸妈打我，他也会护着我，好像躲进他的衣角，就什么都不用怕，他总是变出好玩的玩具，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高一的时候我要一台iPhone6苦苦求了爸妈半年，最后还是爷爷背着他们买给我，爷爷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我永远失去他了。”她低下头，眼角润着泪。
温茹发现这小姑娘更会煽情，扑扇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楚楚可怜。
“那你为什么会杀了最爱你的人。”她深吸一口气回到正题。
“姐姐，你知道吗？”“人都有两面性，我爷爷也是，有的时候把我捧成公主，可是他脾气很坏，生气地时候会动手打我。”她掀起自己的衣袖，手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极其难看，“我夏天从来没有穿过短袖。”
对于留守家庭来说，爷爷奶奶对孩子的照顾比一年才回一次家的父母亲密得多，她对爷爷的依赖可想而知。
她抬起头，一滴泪滑落，砸在地板。“被打的次数多了，医院的阿姨都认识我了。”
“可是我不怪他，我很爱他。”
说得温茹的鼻子都酸了。
“姐姐，你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什么？”
“我十二岁的时候对突如其来的发育措手不及，一切生命体征都开始变化，胸部发育，月经初潮，连这些都是爷爷交给我如何应对。”她自顾自地笑，没有少女的尴尬。
“可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对我毛手毛脚，摸我的胸部、屁股，甚至会压在我身上。”她擦掉脸上的泪。
“我觉得恶心，特别恶心，有时候做梦都梦到自己杀了他。”
“现在没事了，别害怕。”温茹安慰她。明茉的母亲呜一声哭出来，捂住嘴，严初成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是爸妈错了，我们不该离开你，不该出门打工。”
“那天他又摸了我，事后让我给他倒杯水，我把自己每次去医院拿药时医生给我的安眠药拿出来，药本来是用来医治我的焦虑症，可是为了防他，我从来不敢吃，数了数居然有几十粒我全都泡在了茶水里，看着他一口喝下去，我舒了一口气。”说完，她的身子往后一靠，做出舒适的姿态。
“你就那么信她说的一切？”严初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少女的眼泪不会假的。”温茹自信。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小姑娘受这么大伤害，但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啊。”温茹开导他，毕竟一个镇上长大的，他无法接受事情的真相如此丑恶，她能体会，谁不愿相信世界美好。
“来来来，无论老大把金靳的案子交给谁，你们都要答应跟我交换。”一进门就听见吴是暖在办公室里喊。
“有什么好处？”刘家恒把脑袋伸过来。
“我请你们喝酒吃肉泡妞！”
“我们都从了你了啦。”温茹故意台湾腔蹦出来。
三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吴是暖心里暗暗盘算，等金靳出来这些全找他报销。吵吵嚷嚷地去味上点了大餐，觉着红酒太贵，又去路边吃了烧烤，严初成心事重重，其余三人说话也不搭腔。
“是暖，中秋节就要到了，你也包了呗。”温茹靠在她肩膀上，一副享受的模样。
“好好好，我请，中秋节我请，重阳节我请，你生日我也请，清明节我也给你烧一大堆纸钱，你等着。”她一口干掉了面前的酒杯，又接着倒满一杯。
刘家恒和温茹对视了一番，看来这严、吴二人今天各怀心事啊，然后一杯一杯给两人倒酒。
今日的麦霸也成功被两人抢占，就两只话筒，严初成拿了一支，吴是暖拿了一支，明明是同一首歌却唱出了不同的调调，俩人杀猪般的歇斯底里，温茹只好堵住耳朵，深觉自己今天亏大发了。
“你很搞笑，你很奇怪，你头发很乱，有的时候你又好像为我的事情变得很勇敢······”
“我虚伪，我惭愧，我嫉妒你幸福，你这个傻瓜······”
小说活生生变成了歌舞剧。
唱了好几首完全不在调上，温茹眼巴巴地啃着爆米花，为今天让吴是暖请吃饭深深自责。
“啊！”“我受不了了，把他俩的话筒抢过来。”
“老大，你把金靳的案子交给我，一定要交给我，你不交给我，老子就花样虐死你。”吴是暖脸上现出一抹邪恶。
“温茹快给她拍下来。”刘家恒灵机一动。
两人掌握了一手罪证，决定以后拿去要挟她，以后清明节的纸钱都有望了。
最后怎么回的家她忘记了，只记得坐在公交车上她抱着一个人的胳膊，那人说“喂，不要搂这么紧。”
她整个脑袋都靠了过去。
“你不会喜欢我吧？我有女朋友的。”那人把她的脑袋狠狠推开。
“我喜欢你······”她打了一个酒嗝，“的胳膊，我要把它卸下来。”闭着眼睛傻笑。
“吴是暖，大姑娘家不许喝这么多酒。”然后一瓢凉水泼了下来，她立马不矫情了，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妈！”
妈，在我同事面前给个面子，好不好，你给我面子，我发你工资。
早上起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搭公交去上班差点睡在车上。
“吴是暖，你酒品很差耶。”刘家恒抱怨，又笑出声。
“吴是暖，于成非是谁啊？”温茹饶有风情看着她。
“是，是我妈养的猪。”她的脑回路提供此答案。
温茹慢悠悠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于成非，老子要把你灌醉，然后把你上了！”
“这豪言壮志喊的，原来某人喜欢跨越种族的恋爱。”
吴是暖觉得脑袋轰了一声，这是她刚失恋时在寝室振臂高呼的口号，如何在适当的时刻晕倒，在线等，急！
严初成抿嘴一笑，本来就觉得这丫三观不正，现在已经闪瞎了他的24K纯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