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岁月旧，过往温柔仍无恙

文/慕容筝烟

季节深处，我再次来到充满回忆的地方——“曼珠沙华”咖啡店。那里，有一份深情的告白，有一个爱而未得的故事。
我去的那天，店里依然放着列侬的曲子，充斥着久远的忧伤，左侧墙上还挂着那把旧吉他，墙上贴着五湖四海的铮铮誓言。跟我们第一次来时并无二致。店里照旧人很少。光线暗暗的，透着柔美与凄清。
唯一的遗憾是，你不在我身边。也就没有人专门为我唱一曲“Right here waiting”。我记得你说你要为我学很多歌，唱给我一个人听。你看，那时的愿望很素朴，还掺着年少不知愁的味道。
就那样一个人安静坐在角落，喝着你最喜欢的咖啡，我只加了少量的糖，我知道你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想起你的歌、你的笑，我给你发了长长地邮件，跟着记忆，那温柔的往事就又流淌了一遍。像三生那么漫长，在指尖、在遥远的路途里流淌。
实习期间，你的年假只有半月，回家、探亲访友，时间根本经不起支配。后来你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带我远行。其实离开前一夜你跟你爸妈的对话，我是听到了的。你信誓旦旦地说，“我要带你们未来儿媳妇出去玩，接下来的一年或者更久的时间我们都不能见面，我想送她一场梦，让她高兴。”我手里端着果盘停在门外，忽然眼睛就湿了。
而你送给我的梦，就是远赴青海，在那个名叫“曼珠沙华”的咖啡店里送我一首动听的歌和一段浪漫的情话。这样跋山涉水的刻意显得矫情，但我仍然喜欢。
我第一次知道你唱歌那么好听，在“Right here waiting”的旋律里，泪意汹涌的不只我，还有站在一旁的咖啡店主人。咖啡店零零散散的客人都望向你，那一刻你是我眼中的唯一。你说你有一些很重要的话要说给你最爱的人，听到你说“我不能用陪伴向你告白，可我愿意用一生给你一个家，让你每天都有抱抱，我知道你最想要抱抱”时，热泪漫上我的脸颊、一滴一滴，成串往下落。
我以前在空间写过“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可惜我没有”，原以为你不在意的，想来我的话曾经着实让你难过。你说完时，店里响起卡朋特的“Close To You”，然后你拥抱了我。
那一刻，爱如酒，甘愿沉醉不愿醒。
后来你告诉我，你想花钱用那里的音响设备，最后店家却免费为你提供了一切。因为他有一位深爱的女子，永远地留在了青海湖。后来还是他送我们离开，才知他原来是酒吧的驻唱，因为跟别的歌手利益冲突才一气之下带着女友离开，后来就开了“曼珠沙华”，他们谋生也谋爱。店里的一切陈设布置都是按他女友的喜好，那把旧吉他是他女友的最爱。他说这是祭奠。他们的故事就像煽情的言情小说，女友患有胰腺癌，他用尽了积蓄、四处借债也没能留住她。后来的岁月他一个人常去塔尔寺磕长头匍匐于山路，无数次为女友祈福祝祷，他留在他们相爱的地方，好好地活，为了两个人而活。
我忽然明白这个店名的故事，那是怎样浓烈的一种爱。余生覆灭，我不会饮下孟婆汤，我会在尘世流离等你经过我身旁，再跟你深爱一场。
我想，当你爱上一个人，当你钟情一个地方，你就注定多愁善感。
我告诉自己，那场梦的温度，足以让你熬到相见的一天吧。人间别久不成悲。年轻的世界，三年五年就是一生一世。我们都相信着——无论你去往何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这里等你。等待最初的梦，等待悲伤分离之后的大团圆。
也许，“曼珠沙华”会一直开下去，那个故事一直流传下去，就像西藏名叫“玛吉阿米”的酒吧。
有一次电话里你说“原来我们之间有时差，我还以为只有异国恋才会有。我们不能隔着遥遥疆土一起看日升月落，想想就好难过”。的确，会很难过。我曾经无数次在地图上比量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要越走越远，近乎背道而驰。但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世上很多事，因为相信，才会存在。
曼珠沙华的乐声里依然有你当日的温柔。我记得你带我看过的藏区天空，那种彻底纯粹的蓝色，衬得干净如练的白云更加梦幻，我在别的地方从未见过。
我在牧区荒凉大地上见过不知名的红果，干枯的枝干上缀着圆润的红，我给它起名“相思果”。红尘爱恋多像极致妖娆的曼珠沙华、多像那株相思果。寂静芬芳。
人世眷恋多么清凉，像天边高冷的月牙。回忆如醇酒一坛，载着相思未央。
曼珠沙华的岁月就那么深情的延续。

总有一个地方，会装满沉甸甸的故事，你的、我的、他的，世人的，我们无论走多远，总有一天要回来，就如我们的“曼珠沙华”，除了岁月附着的旧，一切都还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