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8）

2016.8.2

我们惶惶然去楼下吃早饭。
在那个植物园温室般的大堂餐厅里坐定，不一会儿，13哥的经纪人小哥果然出现了。
我们招呼他，他忙不迭地跑来坐下，感觉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要找人倾吐的样子。

你知道了吧……我们问。
当然知道呀！Alessandro在迪拜机场给我打电话呀！经纪人小哥说。
他在电话里跟我说“对不起，我来不了了，我爸爸去世了，我必须回去”。经纪人小哥说。

这事讲起来确实无奈又难过。大家无言以对，长吁短叹了一阵。
经纪人小哥两眼无神地望着半空，喃喃道，这下印度联赛是不是也去不成了。
人生哪！就在昨天他还在训练场边跟我们得瑟“with me”，如何能想到今天！
虽说去印度是马拳王主动邀请的，但作为13哥的经纪人，小哥帮着跑腿，应该也算工作业绩，有好处的吧。

接了电话我就没法睡了，经纪人小哥说，必须起来工作，有很多事情要处理。Fabio也整夜没睡。
——咦，这个Fabio是说包工头大卡老师？
然后小哥表示还要去做事，忙忙地跑走了。

他走了之后，“那不勒斯吃喝玩乐团”的成员之一来了。
这是我们给大卡身边晃荡的两三个意大利人起的外号。共同特点是：三四十岁年纪，壮实，剃板寸，晒得黝黝黑，长相是夸利亚雷拉那一款（他也是那不勒斯人），穿V领紧身黑T恤，露着两条花绣的胳膊，像是某个地中海港口上不太老实的鱼贩子。
看得出他们和大卡关系很好，互相之间有熟不拘礼的亲热感。但和行色匆匆的包工头不同，这几位似乎没有什么具体任务，不像保镖也不像经纪人，倒是经常聚在酒吧里聊闲天。所以总体上给人的印象是：包工头照顾发小，把他们从老家带出来，打杂跑腿+混吃混喝……

啊，忽然想到，那不勒斯，简直是意大利的福建啊！都在南方，靠海，有海鲜；都在外地有坑蒙拐骗的恶名，但自己人却很有家乡自豪感，抱团，乡党情结浓烈，一个人发达了有义务把一条村带起来。啊，包工头，就是那个要带一条村的能人（喂

打住。且说那位吃喝团员之一的大哥，走来就坐到我们身后一桌上，大声地跟那桌人说话。阿早懂一点意大利文，听他也在讲13哥父亲去世的事。
三点多我就知道了，大哥说，我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哇！唉唉，真是没想到啊！……

——我也没想到大哥你这样一条金链汉子，竟有如此多愁善感的心肠！
不过他怎么会那么早听说呢？显然是包工头告诉他的了。

随后我们离开餐厅，正遇到了信息传递的中心—包工头往外走。
和昨天不同，一言不发、快速穿过人群的包工头表情严肃，顶着两个很大的眼袋。果然是熬过夜的光景。
13哥虽然不是这场比赛的头牌，也是重点宣传对象。在比赛当天突然缺席，必然涉及到很多程序要调整，很多文书要修改。参与过大型会议筹办的人都知道，这些事情挨个落实起来多费神。作为组织方一员的包工头真心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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