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之舞

冬天的寒冷是彻骨的，似乎一切都变得萧索了。茂密的，绿意盎然的树，光秃秃地迎风而立，树叶落尽了，突然想去城市森林走一走，看一看，想必那里的树也不再生机盎然了吧？

夏日的一天，我曾去过“城市森林”一次，彼时还是满眼的绿，郁郁葱葱，一波波赤热奔放的气浪，一股股生命的热情劲儿扑面而来，想挡都挡不住。而如今冬日渐冷，非常好奇它冬天里的模样，于是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时近下午三点，十几分钟的车程，几分钟的步行后，来至正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城市森林”几个大字。我喜欢这个名字，于喧嚣的城市而言，它也许就像个城市之中的世外桃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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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正门再往前走，除却一条条踏雪小路，目之所及是满眼的树，分不清哪一片，也数不清多少棵。抬起头，竟分不清是哪一棵的枝丫，她们于空中盘枝错接，像是要纠缠于一处，又仿佛一个大大的怀抱，在这清冷的冬日，彼此相依相偎，可一点也不显得落寞呢！谁又能说只有春天代表着蓬勃呢？眼前的景象，竟没让我感到丝毫的荒芜苦寒之意，在蓝天玉雪的映衬下，她们似乎更显生机无限。看着一棵棵参天的古木，欲伸欲张、欲飞欲跃之势，不禁惊叹自然的神奇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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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近了，看这一棵棵树，不，这哪里是树？分明是虬枝漫舞！只见她们好似伸展着千万只柔韧的手臂，好像要抓住些什么，又仿佛要拥抱彼此，又宛如在演绎着或柔肠百转，或惊心动魄的故事，又似乎在呈现一个个古老悠久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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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最好的舞者吧？还有谁能胜过这些虬枝的舞蹈呢！你看这虬枝纵横交错，曲折斜出，万千姿态不足以形容，只见有的宛如横空出世、百怪频出的顽童，肆意施展着才华;有的如群魔乱舞，有的如雄鹰展翅欲飞，有的如谦逊的老者，有的像要触摸蓝天，有的形如仙人下凡，舞姿曼妙，有的弯腰含笑，有的柳腰缦舞，有的温柔舒展……她们扎根于地下，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霜雨雪，没有人为她们修枝剪叶，他们便疯长成了或狂放不羁，或千回百转的姿势，任何人为改造的美都无法赋予她们不屈不挠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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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最好的画工吧？还有谁能创造出如此刚劲与妖娆并生，风骨与柔美并存的画风！她们以自己的经历为格调，以四季作染料，以岁月为笔挥毫泼墨，勾勒了出一幅幅人类无法想象也难以描摹的自然天成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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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也是最会讲故事的人吧？还有谁能如此以时间为轴，以大地为卷，以生命为化身，以风雨为气节，谱写傲然屹立于人间回味悠长的壮丽诗行！你看她们的姿势，有的泼辣，有的乖张，有的气质优雅，有的仪态端庄……她们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想象，到底是怎样的风和雨，让她们变得如此多姿多娇的呢？你以为她们无声无息地接受风的摧残，雨的洗礼，但于她们而言却是春风化雨般的恩赐和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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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秋风无情扫落叶，但倘若不是秋风带走了树叶，只剩下这光秃秃的枝干，我们又怎会看到她纵横恣肆的舞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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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站在她面前，看到黑漆漆的树干，干巴巴的，表皮仿佛开裂一般，但不用触及都能感觉到它的坚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挺立在此地，坚定不移，已经度过了多少个酷寒严冬，历经了多少沧桑变幻？此时此刻，树叶落光了，不会沙沙作响，只有雪花悄声细语，陪在她的脚边，滋润她整个冬天。若不是看到这虬枝舞得正盛，还以为她安静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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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缓缓下移，此时的古树虬枝，有一种别样的美。谢谢您的舞蹈，睡吧，等您醒来时，春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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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原不曾想，我竟会喜欢冬天的树，而那个冬日一行之后，我开始更加喜欢树了，许是之前并不曾留意过，冬天的树也可以美得如此令人欣喜震撼！正是冬天的敛藏、等待和守候，才迎来了一个又一个勃勃生机的春天！深秋的萧索和冬天的冰冷也并非真的寥落，只是春夏的一个序曲而已。是秋风与冬寒充实了树的年轮。而树，是不会老去的，它不只依赖于春天才现生机，而是在于它的精神，顶天立地，屹然不倒，生生不息。

文/曲水凭栏（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