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4我在悦读】没有完结的爱恨情仇

书目：《诗经密码》作者：刘蟾

上一次我们讲到人们又做了一首诗叫《敝笱》来讽刺齐襄公和文姜的丑行，讽刺冤大头鲁桓公带着这么多随扈跑到齐国来主动遭受奇耻大辱。诗是这样写的：

敝笱在梁，其鱼鲂（fáng）鳏（guān）。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敝笱在梁，其鱼鲂鱮（xù鲢鱼）。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笱就是用竹子编成的拦鱼的笼子，敝笱就是说这篓子已经破烂不堪。破烂不堪的篓子当然就拦不住鱼了，鱼会从破洞里面给逃出去哒。

这其实就是比喻鲁桓公是个破烂鱼篓子，管不住老婆，让老婆找机会给他戴了绿帽子。据闻一多先生考证，鱼在诗经中多有男女情欲的文化象征。后人说的鱼水之欢就是形容男女之事，其鱼唯唯，说的是鱼儿游来游去，互相追逐嬉戏，暗喻什么也很清楚。齐子指文姜，归止就是出嫁的意思，应当是说，女子出嫁有了归宿。归止朱熹解释为归齐，是说文姜回来娘家，这样的解释比较合理。

其从如云、如雨、如水，就是说文姜随着鲁桓公回齐国省亲，队伍浩浩荡荡，同时云与水还都暗含有情欲的意思。这文人连损带骂糟践起人来可是一个脏字儿都不带啊！所以千万不要得罪有文化的小人。不过这好像也很适合解释今天流行的那句“就怕流氓有文化”啊，哈哈！

现在，你看连老百姓都知道这事儿了，可我们的鲁桓公还混混沌沌的，殊不知自己已经走在了黄泉路上。

到了公元前694年的春天，鲁桓公带着老婆终于走到了一个叫做泺（luò）水的地方跟齐襄公会面啦。（泺水大约在今天的济南，至今济南还有一个泺源大街，可能就是他俩会面的地方）《左传·桓公十八年》对这件事做了记载。

接下来，鲁桓公就和夫人文姜进了齐国。文姜终于见到了苦恋苦思15年的情人哥哥，发现当年的英俊少年，如今已经步入壮年，当年还略显调皮的太子，如今已经贵为一国之君。《诗经·齐风》收录了一首诗，名叫《甫田》，有人说这就是文姜所作，当然有人说这是妻子思念丈夫所做，不过无论作者是不是文姜，这首诗确实能很恰当的表达出文姜此刻的心情：

无田甫田，维莠（yǒu）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dāo）。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jié）。无思远人，劳心怛怛（dá）。

婉兮娈兮，总角丱（guàn）兮。未几见兮，突而弁（biàn）兮。

诗的大意是说，不要勉为其难耕作大块田，白白地撂荒杂草丛生蔓延。不要挂念那远方的人，因为会让你变得惆怅担忧。当年你还是个讨人喜欢的小精灵，梳着小髻儿可爱死了，这才多久不见你突然就身着正装长成大人了。

这首诗把漫长的时间融入到无尽的思念中，读来感人肺腑，尤其是最后一段的点睛之笔，虽然时隔很久，但满脑子都是以前的记忆，怎么突然间你就长大了呢？这种既惊喜又激动又开心的感情跃然纸上，确实很能表达文姜此刻的心情。

但是本书的作者刘蟾认为，这首诗并不是文姜所作，因为总角二字是古代小男孩才扎的小辫儿，顶多就十二三岁，齐襄公比文姜大，如果齐襄公才十二三岁，那文姜得多小啊！那么点孩子混到一起，顶多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亲密而已，是朦胧的情感，绝对到不了发生乱伦事实的程度，更到不了如胶似漆，死去活来，一连15年都时刻惦记的地步。

总之文姜见到哥哥就很开心，那可是当年自己深爱过的男人呢，所以她很快就以探亲为借口，住进了齐国王宫。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从小和哥哥齐襄公私会的所在，接下来傻子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左传》就说了四个字：齐侯通焉，其他的自己尽情想象去吧！

官方的记录嘛，总是想着顾全体面，所以这类事情就一笔带过了。但并不所有人都要顾全你啊，尤其是老百姓才不管你这一套，他们虽然没有敢爱敢恨的权利，但他们有讥讽嘲笑的自由啊，天下几人不爱八卦呀！所以齐国人传唱着《南山》这首诗，来记录这件荒唐的事讽刺无耻的齐襄公和文姜。

这一节我们学了两首《诗经》里的诗《敝笱》和《甫田》，为了方便记忆和理解，这首南山我们下次再讲，而齐襄公和文姜、鲁桓公的故事更是精彩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