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伊人
大姐做的香包
端午前夕,在父亲居住的小院里,石榴花儿开的正艳,推门而入,父亲满心欢喜地拿出大姐一针一线做好的香包,摆放在茶几上:你们看,这针脚像极了你母亲的手艺,父亲淡淡的唠叨着。
夏日~院落的石榴花~
~壹~
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一直不知所措的将她安放在记忆的角落里。每次打开日记本,假装看不见,越是这样越是在记忆的深处疯长,扎了根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根深蒂固。有时侯一空下来,就会想起,一点一滴历历在目,把心填得满满,不可言语的犯酸,涌往心深处... .每次提笔要写的时候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能再放回心底 ……
大姐勾的花片
还是家乡老屋门前那条弯曲的羊肠小道,还是蹲在家门口那只黑泥鳅似的小狗,一看见我就使劲摇尾巴,一下子扑上来,又抓又挠,不管你走得有多远,离开家有多少天 。
老屋院落的小黑
我从小体弱多病,母亲总是把仅有的糖果之类给我放进觜里,姊妹眼巴巴地瞅着我吃,垂涎三尺.直至母亲病逝,大姐只好休学,默默地承担起家务.多少次梦中酲来,看见大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学习。
后来我上学了,才明白大姐的良苦用心.我们上学的小路崎崎蜿蜒,遇到雨天简直就是条泥带子,大姐常背着我上学,放学.在那条重复了千万次的家乡小路上,曾留下大姐多少脚印。在异地上学的我每次想到这些,满是愧疚,特别是得知大姐再也未能迈进校门,悔恨莫及......后来.大姐早早地参加招工考试,成为一名普通的工人。我在异地上学的生活费都是大姐每月亲自送到手里、千叮咛万嘱咐好好学习。现在我们都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小家,每次想到大姐,总是无法言语的感触深埋心底,骨子里萌生的是母亲的爱意。平日里懒得不想做饭,去大姐家蹭饭那是常有的事,就像女儿每次回家习惯了去大姐家一样。而大姐还是小时候的大姐,总是变着花样的做着饭菜,看着我们谈笑风生的吃着饭,那样慈祥温暖。我知道自己一直是那个不听话的孩子,从小到大,父母姊妹们迁就我。原来一直认为岁月静好,现在才知道,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生活从来都是不易,如果你觉得容易,那肯定是有人替你承担了属于你的那份责任。因为有大姐陪伴的点点滴滴,所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老屋房前的小路
如今姊妹们都已步入中年,好像是一转身的功夫。此刻敲击着键盘,回想姊妹们在老屋的点点滴滴,特别是每年麦罢以后的端午节,母亲总会用五彩线和五颜六色的碎布头做出各种各样的香包,不只是戴在姊妹们的胸前,还会分给小伙伴们,这样以来即使我们去田野里打猪草或者玩耍,香包可以辟邪驱赶蛇虫,这种带着香草味的香包一直贴身戴着过完整个炎热的夏天。现在想起这些香包才发现,原来母亲的爱早已被细细密密的岁月针脚组合成一件贴身的衣服,体己暖身。
也许是端午临近的缘故吧,近日里做梦都是五颜六色的香包,就连空气里都是香草的味道。第二天醒来才知道这不是小时候的老屋了,而是我的小家。我打电话告诉大姐这离奇的香包梦,大姐憨笑着说叨:这不是梦,是真的要过端午了,香包还是要有的……就这样大姐开始忙碌了,要赶在端午节前做出些许香包来,送给家里的每一个孩子和大人。红红的小辣椒头,圆圆的彩色南瓜,桃红的鸡心,粉红的手镯,五彩线的穗穗……
挑选好的香包
就这样在每年的端午前夕,在父亲居住的小院里,石榴花儿开的正艳,推门而入,父亲满心欢喜的拿出大姐一针一线做好的香包,摆放在茶几上:你们看,这针脚像极了你母亲的手艺,父亲淡淡的唠叨着。谁说不是呢,每个香包都是一份心意,一份祝福。那些密密麻麻的针脚沉淀出人世间最美的爱,平凡质朴入骨入髓。只有在这个熟悉的院落里,听着父亲琐碎的絮叨,闻到香包淡淡的清香,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像现在,在深夜里念想着过世三十多年的母亲,久久无法入睡,碎碎念:我一直是那个最不听话的小孩,晚安。
~贰~
说真心话,我在姊妹当中是哪个最不听话,让父母操心头疼的女孩子。姊妹五个当中,哥哥排行老大,学习好人又聪明,人见人爱,父母更是宠幸。大姐乖巧听话学习踏实,乖乖女一枚,两个妹妹活泼可爱乖巧可人,唯有我像个刺头,从小体弱多病,除了语文学得好点,数学简直一塌糊涂,小学五年级因为数学不会通分,作业完不成被老师挨批,哭鼻子抹泪不肯再去上学了。因为语文学的有点模样,曾经站在三尺讲台给小伙伴们领读拼音和课文,因此沾沾自喜常常陶醉其中。
老屋门口老桑树
在六七十年代口粮紧张的日子里,饥饿一次次的威胁着年少的我们。特别是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母亲领着姊妹们挖野菜,捋榆钱叶钩洋槐花,总是想尽办法慰藉饿的发慌的肚子。那时候姊妹们多,饿的妹妹们哇哇大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我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娇弱无比,但凡家里有点吃的都会留给我这个小病号。白面馍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可以看到,平日里吃的都是包谷面馍,只有在广阳镇中上学的哥哥每礼拜回家时候,母亲才会蒸上包谷面和麸面掺着的麦面馍。给哥哥装够一布兜已经所剩无几,母亲就会掰给姊妹们每人一小块,我们吃的津津有味。记得那时候,姊妹们最惦记的就是每个礼拜的周末哥哥能快点回家,远远地站在老屋门口的小路上,一看见哥哥回来呼啦啦飞奔过去,哥哥在书包里掏出仅剩的麦面馍,举得老高,一人掰一点,那个馋相啊至今记忆犹新。
小时候放牛的山坡
夏日的时候,哥哥领着姊妹们在村头的王坡和北头梁上放牛,打猪草,捉知了,摘野果子吃,我总是跟屁虫一样在后面,生怕他们摘到好吃的遗漏了我。哥哥很快爬上树捉知了,两个妹妹也穿梭在草丛中,只有我落出好远急的哇哇哭,用双手捂着脸从指缝偷偷看,大姐就回过头来蹲下身,我迫不及待的爬上大姐的背破涕为笑。哥哥在树上不时的扔下些许野果,还哼起了歌谣:高高山上一堆灰,姊妹五个坐一堆,哥哥放了一个屁,大姐溅了一脸灰,幸亏妹妹们跑得快,不然也要吃屁的亏。夕阳西下的时候,衣兜里满满的野果,哥哥姐姐背上一捆捆的牛草,一声声哞哞哞的老黄牛叫,催促我们快快回家去。
村落里废弃的瓦房
(所有图片出自2015年暑假回老屋拍摄)